一、黄天当立
二月甲子日，陈留郡的桑树上挂满血符。卫兹站在盐井瞭望台，看着三十里外的田野突然竖起黄旗 —— 那些头裹麻布的农夫，昨日还在为他搬运卤水，今晨己用铁锸劈开了里正的脑袋。风里传来破碎的咒语：“苍天己死……”
“闭闸！” 卫兹的青铜令箭掷入传声筒。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十二道铁闸依次落下，将盐井改造成封闭的蜂巢。最后一道闸门封死前，典韦腋下夹着个满身烫伤的老汉冲进来：“这老蒲说能打百炼刀！”
老汉的褡裢里，一块黝黑的 “濮阳铁” 正在渗出血珠。
二、九丈疑城
三月暴雨季，卫兹的夯土墙以每日三尺的速度疯长。“明公，九丈高墙违制啊！” 陈留掾属捧着《汉律》颤抖。卫兹笑指墙上凸起的陶管：“此乃排水用的‘龙吐水’，岂不闻‘公输造云梯，亦备走水’？” 待官吏离去，他敲开陶管伪装的第三节点，露出里面寒光凛凛的弩箭机括。
地底深处，三百流民正用盐卤浇筑墙基。卫兹独创的 “三合土” 配方：黏土混入磨碎的井盐结晶，再掺入铁匠铺的淬火渣。暴雨冲刷下，墙体表面析出玻璃状的硬壳，典韦试斧劈砍竟迸出火星。
老蒲在墙角埋下七口陶瓮，夜间贴耳可闻三里外的马蹄声。
三、悬魂梯
五月蝗灾过境时，坞堡地宫初现雏形。“上层钱库铺陈留特产的‘响沙’。” 卫兹向曹操展示盗跖设计的防盗机关，“盗贼踏沙发声，则……” 话音未落，典韦触发机关，钱库地板突然倾斜成西十五度，数千枚 “金火鉴” 如瀑泻入中层粮窖的漏斗。
最精妙的是下层兵器坊的入口 —— 看似普通的马厩地面，实则由九块活动的 “翻板石” 组成。每块石板刻着不同卦象，唯有按 “乾三连、坤六断” 的顺序踩踏，才会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错踏者将坠入布满 “铁蒺藜” 的陷坑。
曹操试踏错一步，听到脚下传来机括运转的咔嗒声：“这声响……”
“是铜壶滴漏改的计时器。” 卫兹微笑，“错三次后，阶梯自动锁死十二时辰。”
西、环首月光
七月流火夜，老蒲的第一炉 “三十炼” 环首刀出炉。“寻常环首刀用‘炒钢法’，老朽偏用盐井卤水淬火。” 老汉用陶钵舀起冒着绿沫的卤水，刀身浸入时爆出刺目蓝焰。待冷却后，刀身竟浮现雪花状暗纹。
卫兹突然夺刀劈向测试用的木桩。刀光如月华倾泻，木桩无声断为两截，断面光滑如镜。细看才发现刀刃上布满肉眼难察的锯齿 —— 那是卤水淬火形成的微型盐晶凹槽。
“此刀见血时……” 老蒲话音未落，典韦己割破手指。血珠竟沿着刀纹自动汇成血槽，滴落速度比寻常刀快三倍。
当夜，卫兹在刀库地面铺满磁石。三百把悬空的环首刀，在月光下微微颤动如待噬的兽牙。
五、地龙翻身
十月丁卯日，黄巾渠帅波才率万人围攻坞堡。攻城槌撞击第九次时，东北角城墙突然塌陷。黄巾军欢呼涌入，却踩中了伪装的 “盐田”—— 表层夯土下是卫兹精心铺设的卤水池，重甲陷入立即沉底。
“放闸！” 随着卫兹令下，悬在空中的钱库轰然倾覆。掺杂铅粒的 “恶钱” 如暴雨砸向敌军，看似凌乱实则暗合《孙子》“形兵” 之道 —— 铅钱专击面门，铜钱专打膝盖。
最恐怖的是下层兵器坊突然传出的轰鸣。老蒲改装的 “霹雳车”，将烧红的铁渣混着盐粒喷射而出。沾到皮肤的盐粒遇热爆裂，中者浑身溃烂如患大疫。
波才败退时，曹操正站在 “悬魂梯” 入口。他听着地底齿轮声，突然问道：“这机括动力…… 莫非是……”
卫兹笑指身后盐井：“卤水落差驱动水轮，张衡候风地动仪之法。”
（本章终）
下章预告
第三章《汴水惊雷》：公元 190 年的那场暴雨中，卫兹五千私兵甲胄下的齿轮印记，为何会让董卓的凉州铁骑闻风丧胆？而沉入汴河底的那辆青铜战车，又藏着怎样的 “非攻” 遗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