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太白蚀日
五月初三夜,卫兹的青铜浑天仪突然发出蜂鸣。观星台上,三枚磁勺同时指向西方天穹 —— 金星正吞噬太阳的投影,在占盘上投出血色光斑。“太白犯日,主刀兵劫。” 卫兹掐碎手中蓍草,草汁在《洛书》上洇出 “丙午大凶” 西字。
地窖里的 “金火鉴” 无风自动,钱文阴刻的齿轮暗符在油灯下忽明忽暗。典韦撞开门时,带进的风掀开卫兹的星图,露出底下标注的洛阳至陈留驿道 —— 六个红叉正好组成北斗吞日之形。
“曹公到了。” 典韦的锁子甲上还插着羽箭,“后面追兵打着‘董’字旗。”
二、齿轮密契
曹操的靴底在密室青砖上拖出血痕。“五千兵?” 他捏碎茶盏,“董卓西凉铁骑有二十万!” 卫兹不语,只推开北墙暗格。机关齿轮咬合声中,露出满墙甲胄 —— 每副铁甲肩吞处都嵌着微型青铜齿轮,与卫兹腰间玉佩严丝合缝。
“此甲内置‘璇玑玉衡’。” 卫兹转动玉佩,甲胄关节处突然弹出三寸铁刺,“列阵时齿轮联动,可自动调节矛戟角度。” 他忽然掰断甲片,露出中空夹层里流动的水银,“遇火则泄汞灭火,唯惧……”
窗外惊雷炸响,曹操瞥见庭院里那架蒙着油布的巨物,轮廓如蛰伏的巨兽。
三、霹雳初鸣
汴水畔的芦苇忽然成片倒伏。徐荣的西凉骑兵正追逐溃散的义军,突然听见天边传来机括铮鸣。十二枚着火的陶罐划出弧线,在军阵中央炸开 —— 飞溅的不是铁片,而是浸满井盐的铜珠。战马吸入盐雾后口吐白沫,骑士铁甲在盐粒侵蚀下迅速锈蚀。
卫兹站在霹雳车顶部的铜盘前,手中算筹飞速排列组合。“仰角三十七,火油罐换装三号弹。” 他对传令兵喊出的术语,让身旁曹操想起洛阳灵台的浑仪官。
最前排西凉军突然举盾结阵,盾面反射的阳光聚焦成火线,竟点燃了霹雳车的木质抛竿!
西、汞泪成河
“退入河滩!” 卫兹嘶吼着扳动青铜阀门。霹雳车底座裂开,水银泻入汴水支流。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 汞液遇水凝结成银色薄膜,西凉战马踏上去立刻打滑落水。但徐荣的火箭己如蝗飞来,点燃了水银蒸气,河面腾起诡异的蓝焰。
曹操看见卫兹的甲士在烈焰中依然阵列整齐,他们的齿轮甲在高温下自动闭锁关节,变成一尊尊青铜雕像。有个年轻士兵被三箭穿胸,倒下前还在转动腰间的青铜钥匙 —— 他背后那架损坏的霹雳车突然解体,数百斤铁质构件如天女散花砸向敌阵。
“原来如此。” 曹操抹去脸上血污,“以人控械,以械代人……”
五、沉车遗鉴
残月升起时,幸存的甲士开始打捞河底。他们不是捞尸体,而是寻找那辆沉没的青铜战车 —— 车舆内藏着卫兹的 “非攻匣”。典韦潜入河底,摸到车壁上的凸起:那是用失蜡法铸造的九州山河图,每道山脉都是活动的机关键。
“找到了!” 典韦浮出水面,高举的铜匣却让卫兹变色 —— 匣子侧面的水银密封槽己经融化,露出里面半张焦黄的《考工记》残卷,其上 “火攻” 二字正在河水中模糊消散。
对岸,徐荣的斥候正用青铜望筒观察。镜片反光扫过卫兹腰间时,照亮了那枚刻有齿轮暗记的调兵符 —— 谁也没注意符牌背面新添的裂痕,正如历史长河里那些转瞬即逝的技术闪光。
(本章终)
下章预告
第西章《屯田暗潮》:建安元年的那场大旱中,卫臻献上的 “曲辕犁” 为何能让曹操落泪?而藏在犁铧里的磁石,又为何指向太行山深处的 “千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