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钱范惊雷
临邛冶铁坊的深夜，暴雨冲刷着钱模上的泥浆。
程武长子程硕盯着陶范里刚浇铸的铜钱——钱文"程半两"的"程"字故意少了一横，与官钱形似却暗藏区别。老匠人用石蜡在钱缘抹出细痕："盐铁丞的探子来了三次，这批钱必须..."
"不必。"程硕突然将通红的钱范砸碎。飞溅的铜汁在雨水中嘶嘶作响，露出内层夹着的铁片。每片都刻着密文：朱提银三铢，值官钱五枚。
僰人奴隶抬来七口漆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万枚"程半两"。程硕抓起一把撒向雨中，铜钱落地竟发出铁器相击的铮鸣——里面掺了磁铁矿粉。
二、诏书如刀
蜀郡太守府，竹简在案几上缓缓展开。
"文帝令：民得自铸钱..."年轻御史张汤念到一半突然停住。他指尖着简牍边缘——那里有被铜锈染绿的刻痕。三年前长沙国进贡的铜锭，也带着同样的锈迹。
"程氏铸钱几何？"张汤突然发问。堂下程硕刚要作答，忽见御史佩剑的吞口处闪过太阳纹。那是夜郎铜鼓上才有的图案。
当夜，程氏钱库的地砖被撬开。地下埋着的不是铜钱，而是成排的僰人孩童。他们脖颈套着铁箍，正用小手在泥板上按压钱文——活人铸钱范。
三、血染聘礼
长沙王宫的红烛照亮了诡异嫁妆。
程姬的送亲队伍停在殿外，十二口包铜木箱却径自抬入内室。箱开时，长沙王吴著倒吸凉气——里面整齐码放着铸钱铜范，每具范上都刻着"长沙御赐"。
"我父说..."程姬掀开嫁衣前襟，露出锁骨处的烙印——竟是缩小版的钱文，"这些钱范比妾的身子更金贵。"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她腕间铁链。链环暗格中藏着的，正是张汤苦寻的朱提银账册。最后一页记载着惊人数字：长沙国三成赋税，实为程氏私铸钱。
西、铜臭断案
成都闹市，张汤设下"验钱局"。
百姓排队将钱币投入醋缸。真正的官钱沉底，程氏私钱却浮起——磁铁矿粉遇酸产生气泡。差役刚要抓人，忽见浮起的钱币排成箭头状，首指太守府。
"好一招祸水东引。"张汤冷笑。他翻开程姬暗中送来的密匣，里面躺着半枚带血的钱范——范腔形状赫然是太守印玺。
秋决当日，蜀郡太守的人头与十万枚"程半两"一同熔成了铜柱。柱身铭文记载着"严惩私铸"，内芯却灌满了程氏提供的朱提银。
五、三重根基
程氏宗祠的冬至祭典上，三盏青铜灯同时点燃。
铁灯盛着临邛矿砂，铜灯堆满"程半两"残钱，陶灯里蜷缩着僰人奴隶的指骨。程硕将三灯油混合，火焰顿时窜起青紫色。
"从今往后。"他举起混血的油盏，"铁器开路，铜钱买道，僰人铺路。"
祠堂地窖中，程姬送来的长沙王玺正在拓印。泥版上"吴氏长沙"西字旁边，悄然多了一行小字："程氏钱通神"。
（本章终）
下章预告
第西章《卓程暗战》：当卓氏商队带着蜀锦闯入夜郎时，他们交易的"织机"竟能自动编织钱文图案。而程氏钱库深处，那些浸泡在银液里的僰人眼珠突然全部转向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