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洛阳焚烟
中平六年八月,洛阳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师烨站在邙山远眺,整座城池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太学的经卷灰烬像黑雪般飘到脚边。他怀中紧抱的檀木匣突然发烫 —— 匣中三百张地契正在自燃,火苗透过匣缝竟拼出 “董” 字。
“家主!” 老仆指着山脚惊呼。只见一队西凉兵正劫掠师氏别院,领头军官的弯刀上串着账簿,纸页翻飞间露出 “弘农杨氏质押” 的朱印。师烨突然笑了:“烧得好,这些债契早该……” 话音未落,怀中木匣轰然炸裂,飞出的地契残片如蝴蝶般扑向河内方向。
二、债契化兵
九月霜降,师烨在河内祖宅前架起青铜鼎。
“建宁二年,陈留张氏借粟千斛……” 他每念一句,就将借据投入鼎中。火焰吞噬绢帛时奇事发生 —— 墨迹脱离燃烧的契卷,在空中凝成持戟小人形状。当烧到第三十七张时,鼎周己聚集数百流民,每人手中农具都映着火焰幻化的兵器光影。
最惊人的是那批改装战车的驮马:马额烙印被火一烤,竟褪去 “师” 字显出 “曹” 字。老马夫跪地痛哭:“这是…… 这是老太爷建和年间在谯县埋的暗契啊!”
三、粮策投名
初平元年正月,曹操军帐。
师烨献上的不是刀剑,而是一卷虫蛀的《文景年关中粮价考》。当曹操展开竹简时,蛀洞连成的曲线突然与地图上的漕渠重合。“妙哉!” 曹操以剑划地,“这处敖仓旧址……”
话音未落,师烨突然掰断简册榫头。夹层里滑出十二枚骨签,每枚都刻着某年某月 “某地粮价跌三成” 的预言。其中一枚 “熹平五年河东” 的骨签,竟与曹操手中军报的粮价分毫不差。
“好一个‘典农中郎将’!” 曹操大笑掷剑,剑尖钉住的地图位置,恰是师氏埋在颍川的最后一个粮窖。
西、盐铁轮回
兖州战场,师烨的 “货车阵” 首战告捷。
这些改装战车看着笨重,辕木却是空心的 —— 里面灌满河东盐粒。当敌军火箭射中粮车时,爆裂的盐晶在风中形成毒雾。战后清点,车轴里藏的并非兵器,而是《盐铁论》竹简,简上墨字遇血则显:“盐可蚀铁,铁可铸钱,钱可买命……”
曹操抚摸着车辕上的焦痕,突然发现这些纹理拼起来,竟是高祖年间 “盐官长印” 的拓本。
五、官印噬主
建安三年,师烨在许都官署暴毙。
临终前他盯着案上官印发笑 —— 那 “典农中郎将” 的铜印纽,竟是用当年熔毁的 “辎” 字车徽重铸的。印泥盒里突然爬出蛀虫,啃食过的公文上浮现祖父师晏的笔迹:“商道三变,终为他人嫁衣。”
下葬那日,曹操亲赐的柏木棺内没有尸身,只整齐码放着三样东西:半截烧焦的债契、一袋河东盐晶,和那卷预言了乱世粮价的《文景年考》。棺盖落土时,许都突然地动,太仓地砖缝里钻出无数黍苗 —— 全是师氏粮窖里那些 “己霉变” 的陈年谷种。
(本章终)
下章预告:
第八章《官渡赌局》:当袁绍的百万斛军粮在乌巢燃烧时,师氏骨签上那些 “粮价暴跌” 的预言将如何反噬其子孙?而荀彧手中那封与师烨绝笔同时出现的密信,又为何盖着董卓时代的 “师” 字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