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桑化雪
永和五年冬,樊志张站在桑田废墟上,看着佃农们将最后一批桑根投入炭窑。
“主公,这些老桑根烧成的炭...”老管家捧着乌黑的炭块欲言又止。樊志张掰断炭块,断面露出金丝般的纹路:“正好用来炼盐。”他指向武关道方向,“传令下去,明日拆东墙砖石筑坞堡。”
突然,炭窑中传出爆裂声。窑口喷出的火星在空中组成模糊的马形,恰似凉州贩马商人烙在马臀上的标记。樊志张的瞳孔映着这转瞬即逝的火影,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的“洪范铁券”,铁券边缘还粘着桑根炭灰。
二、盐泉凝血
二月惊蛰,武关新筑的坞堡下发现盐泉。
“掘地三丈,见赤泉。”工头惊恐地指着渗红的地下水。樊志张俯身尝了尝,突然大笑:“是铁盐!”他命令将三百把黄纹环首刀插入泉眼,三天后取出时,刀身己覆满赤色结晶。
凉州马贩皇甫规验货时,用舌头舔了舔刀身:“好盐!比河西青盐还烈。”他突然压低声音,“但这红色...”
“是南阳特产的赤铁盐。”樊志张转动刀柄,结晶在阳光下折射出血光,“一把刀抵一匹马,刀上的盐够喂马半月。”他故意没说这盐泉正对着当年埋“洪范铁券”的位置。
三、暗渡陈仓
五月,三十辆盐车在武关道被截。
“是度辽将军的巡逻队!”护卫仓皇回报。樊志张不慌不忙取出官凭:“慌什么?我们运的是药材。”他掀开盐袋,露出底层用黄纹缣帛包裹的“五石散”。
军司马查验时,突然发现缣帛上的黄纹会随日光变色:“这是...”
“太平道余孽的符纸。”樊志张坦然道,“朝廷不是悬赏收缴么?”等军队离去,他扒开“五石散”,下面是更珍贵的凉州地形图——用盐粒在缣帛上粘成的。
当夜,这卷“盐图”就换回十匹河西骏马。马蹄铁上铸着“汉”字,却比官制小了三分。
西、铁马冰河
腊月,坞堡地窖里传出诡异的啃噬声。
樊志张举着火把照见惊人一幕:三百把黄纹刀被竖首插在盐堆中,刀身爬满赤红蚂蟥。“它们在吃铁锈...”老仆颤抖着说。樊志张却抓起一条蚂蟥对准火把,虫体透光显出内部铁砂:“不,是在炼刀。”
次日,凉州使者验货时,樊志张将蚂蟥挤出的铁砂抹在刀锋上:“此乃南阳‘血铁’,破甲如腐。”使者用刀劈向冻硬的盐块,刀刃竟嵌入三寸深。结冰的盐粒崩裂声里,隐约可辨“洪范”二字的读音。
五、新训刻骨
建康元年元日,樊氏祠堂换了新匾。
“昔年桑柘肥田,今朝盐铁肥兵。”樊志张用黄纹刀在匾上刻字,每道笔画都故意刻得深浅不一。老管家疑惑:“主公这字...”
“深的笔画是盐道。”樊志张指向武关方向,“浅的是马道。”他忽然用刀尖挑开匾额暗格,里面蜷缩着一条通体赤红的蚂蟥,“这才是真正的‘家训’。”
祠堂外,新到的凉州马群正在啃食铺地的盐砖。每块砖底都刻着“洪范”二字的变体,远看如马蹄印痕。
下章预告
第十二章:《谶纬焚书》:当朝廷的禁谶令如野火般蔓延,樊氏石渠阁中那批用“盐铁密写”的竹简将面临怎样的危机?而藏在《洪范》注解中的凉州军备图,又该如何在烈焰中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