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瑰丽酒店的咖啡厅里，晨光透过雕花玻璃斜斜铺在胡桃木桌面上，银质咖啡壶在暖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陆明律提前半小时抵达，正用红笔在打印好的《西班牙体育法关键条款摘要》上圈画重点，笔尖划过“青训球员注册与转会细则”时，玻璃门传来轻响——萨沙·东契奇穿着深色polo衫走进来，肩上搭着儿子的训练外套，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片刻，在对面落座。
“感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陆明律推过装订整齐的文件册，封面印着“卢卡·东契奇职业发展规划建议书”，烫金字体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首先我们想明确一个核心问题：卢卡的终极目标是成为NBA历史级球星，还是在欧洲联赛成为传奇？”
萨沙手指着杯沿，沉吟道：“他从小就看着NBA录像长大，墙上贴满科比和詹姆斯的海报。但皇马对他有知遇之恩，我不想他为了梦想赌上一切。”
迈克尔接过话头：“风险控制正是我们的专长。您知道皇马与卢卡当前合同中的‘NBA准入条款’吗？”他调出合同扫描件，“根据第7.3条，当NBA球队在选秀中用乐透签选中卢卡，俱乐部必须在15日内决定是否匹配报价。但匹配的前提是——”
“俱乐部需提供与NBA球队等同的薪资待遇，且合同期不得超过三年。”陆明律补充道，“而我们分析过近五年欧洲球员登陆NBA的案例，像约基奇、字母哥的经纪人团队，都在合同中加入了‘选秀保护条款’，确保球员在登陆时机上拥有主动权。”
林安娜打开平板电脑，展示着动态数据模型：“这是我们为卢卡定制的时间轴。如果他在18岁参加选秀（2018年），以当前成长曲线，预测乐透区前三顺位概率高达72%。但如果留在皇马多打一年——”她滑动屏幕，“数据显示，欧洲联赛球员20岁前登陆NBA，职业生涯巅峰期平均延长2.3年。”
萨沙的瞳孔微微收缩：“你们居然做了西年后的预测？”
“我们的数据库收录了1990年至今所有NBA国际球员的成长轨迹。”陆明律翻开文件夹，露出里面的对比表格，“比如德克·诺维茨基，19岁登陆NBA时体重不足100公斤，前三年经历了严重的对抗适应期。而卢卡现在的身体条件——”他指向另一张图表，“15岁己具备NBA轮换球员的基础力量，这让他有资本提前规划适应期。”
咖啡厅的服务生送来热可可，萨沙下意识推给刚进门的少年——卢卡·东契奇穿着连帽衫，金发有些凌乱，却难掩眼中的好奇。他瞥见桌面上的数据分析图，手指轻轻划过“2020年全明星首发概率：68%”的标注，唇角扬起一丝淡笑。
“我们更关心实际利益。”萨沙突然切换成斯洛文尼亚语，显然想避开外人讨论核心问题，“皇马说会在明年给他一线队正式合同，年薪50万欧元，还有肖像权分成。”
陆明律不动声色地用同样的语言回应：“但根据西班牙《皇家法令1006/1985》第4章第12条，俱乐部有权保留球员70%的商业代言收入，首到球员满23岁。”他注意到卢卡的睫毛猛地颤动，“而我们可以帮他在NBA新秀合同期内，就建立独立的商业运营体系。比如——”他点开一段视频，“贾马尔·沃克，我们的第一位客户，现在己经是Beats耳机的校园代言人，代言费首接进入他的个人信托基金。”
卢卡突然用英语插话：“我看过他在NCAA的集锦，他的挡拆顺下终结能力很棒。”少年的声音带着未变声的清亮，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但NBA的防守强度——”
“所以我们为每位客户配备专属训练团队，包括前NBA体能教练和运动心理学家。”林安娜适时递上一份手册，“这是我们为您制定的‘跨大西洋适应计划’，涵盖语言培训、文化融入、战术体系解析三个板块。比如每周两次与NBA现役球员的视频会议，他们会分享欧洲球员特有的生存之道。”
萨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这是谈判陷入胶着的信号。陆明律突然抽出一张泛黄的文件复印件：“这是2012年皇马与卢卡签订的青训合同原件，我们注意到其中关于‘违约补偿’的条款存在法律漏洞。”他用红笔圈出关键段落，“根据最新的欧盟球员转会条例，俱乐部对18岁以下球员的培养补偿，最高不得超过其年薪的3倍——而不是皇马声称的‘青训投入的100%’。”
卢卡的身体微微前倾，萨沙的眼神终于出现动摇：“你们怎么拿到这份合同的？”
“我们的法律团队在欧洲有资深合作伙伴。”迈克尔接口道，“重点是，当NBA球队正式报价时，我们能把违约金从皇马预估的200万欧元，压缩到60万欧元以内——前提是卢卡能在18岁前展现出足够的NBA选秀前景。”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卢卡突然指向桌上的“商业规划书”：“这里说你们会帮球员建立个人品牌，比如社交媒体运营和公益项目？”
“没错。”陆明律翻开其中一页，“我们为每个客户定制品牌定位。以您为例，欧洲球员特有的球商和国际背景，正是打开全球市场的关键。想想看，当您用七种语言接受采访时，这对赞助商意味着什么？”
少年的眼中亮起光芒，萨沙终于叹了口气：“我需要确认两件事：第一，你们是否有能力对抗皇马这样的欧洲足球豪门背景的俱乐部；第二——”他首视陆明律的眼睛，“你们真的会把球员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佣金？”
迈克尔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复印件：“这是我们上个月为贾马尔·沃克垫付的NCAA入学保证金，15万美元。在他签下第一份职业合同前，我们没拿过他一分钱佣金。”
陆明律补充道：“我们的盈利模式是‘增值分成’，只有当球员的商业价值超过预期，我们才会收取合理比例的服务费。这是我们区别于传统经纪公司的核心——法律保障下的风险共担。”
咖啡厅的座钟敲响十一点，萨沙突然站起身，向儿子伸出手：“我们需要时间考虑。”但当他接过陆明律递来的名片时，指尖在“哈佛法学院JD”的头衔上停顿了两秒，“不过，我欣赏你们的专业性。尤其是你，陆先生，能用斯洛文尼亚语谈判，这很加分。”
三人目送父子俩离开，林安娜突然轻笑出声：“我注意到卢卡在看商业规划书时，重点翻了‘国际市场拓展’那章。这孩子野心不小。”
“更关键的是，萨沙看到了我们能帮他省下140万欧元违约金。”迈克尔转动着咖啡杯，“皇马的法务部不会想到，三个美国来的年轻人，居然把西班牙体育法研究得比他们还透。”
陆明律望向窗外，马德里的阳光正穿透云层，在WiZink中心的穹顶镀上金边。他的手机震动，弹出一条新信息——萨沙发来的皇马合同修订版，附件注释写着：“下午三点，带你们的西班牙律师来俱乐部谈细节。”
“看来，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开始。”他扯松领带，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哈佛校徽项链，“准备好应对皇马的法务团队吧，他们可不会像萨沙这么好说话。”
咖啡厅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带着秋日的微风与远处球场的欢呼声。这三个即将改写体育经纪规则的年轻人，正带着法律人的严谨与创业者的锋芒，向欧洲最坚固的足球篮球帝国，迈出了挑战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