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皇帝终于开始讲正事了:“听海全说你有办法治虫灾?”
“有的有的!”当袅袅点头如捣蒜。
“说来听听。”
“首先,我给大家科普一下,这个生物,它不是虫子,它叫小龙虾……”当袅袅恨不得从小龙虾的进化起源开始讲。
“其次,它跟我们平时吃的白灼虾,油焖大虾,茄汁虾,都是一样的,它也有肉,可以食用……”
“然后,小龙虾的头不可以吃,脖子以下全都可食用,可以做成麻辣味的,十三香味的,蒜蓉味的……”
“最后!我的办法就是皇上让人把小龙虾活着运到京都来,只要我做出小龙虾让百姓们吃上了,绝对能成为京都今夏爆款美食!不!是从今往后的夏季爆款美食!”
"运活虫?"皇帝差点打翻冰镇酸梅汤。
“是运活虾。”当袅袅纠正道。
“且不说这东西能不能吃,你一句话,朕要劳师动众快马加鞭给你大老远运活虫过来?”皇帝都不敢想那么多虫子进到京都来会引起多大的恐慌。
当袅袅突然拍案而起:"是活虾……皇上,您之前不也觉得猪下水是喂狗的?"
她模仿现代带货主播的腔调:"十三香小龙虾,吃了不上头!麻辣小龙虾,烦恼全搬家!"
皇帝皱着眉头:“就算运到京都,往返时日都赶不上那虫子的速度,它们长得有多快你知道吗?”
“人家叫小龙虾!”
“……小龙虾。”
“皇上,只要在京都能说服百姓和大臣们,袅袅愿意亲自南下,传授做小龙虾的厨艺!”当袅袅认真地看着皇帝。
“皇帝。”一首沉默的太后忽然开口,“先祖在位时,这虫灾便年年都有,民不聊生。”
“先帝一生都未能寻到破解之法,如今你己过不惑之年,至今也未寻到。”
“如今有个办法就在眼前,不如放手一搏。”
当袅袅附和:“就是,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皇帝思虑再三,一脸严肃地看着当袅袅:“朕允你一试,但若此事不成,朝堂上那些老家伙们的嘴,朕可捂不住。”
“若是成了,你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若是不成,他们想要你的命,朕也会答应他们。”
这话等于在说事情办不好就要掉脑袋啊!
当袅袅忽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有点怂了,但一想到那就是结结实实的小龙虾啊!
皇帝也不急,让当袅袅自己想清楚了再决定。
当袅袅思来想去,一咬牙一跺脚:“好!此事不成,袅袅以死谢罪!”
皇帝复杂地看着当袅袅,刚才还一副怂得要死的模样,这会儿怎么就宁死也要做这件事了?
“为何?你不怕死?”
当袅袅摸摸脖子:“怕啊,但是虫灾降临,南边的百姓肯定庄稼绝收,温饱都是问题,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能为百姓做点什么就尽力而为呗。”
“关键这事儿,我有八成把握!”她盯着窗外的石榴花,突然想起现代大排档的啤酒小龙虾。
如此觉悟,让皇帝和太后很是满意。
太后突然幽幽道:"哀家记得先帝时,有人因浪费军粮被凌迟..."
当袅袅手中的汝窑茶盏"咔"地裂了条缝。
单承宴火急火燎地冲进丰盛斋,后院的太妃椅上空无一人,他逮住金多宝:“你们东家呢?”
金多宝现在是一听到当袅袅就苦瓜脸,一看到当袅袅就生气:“在对面……”
话没说完,单承宴就往对面云香坊冲去。
初夏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云香坊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当袅袅正举着捣香杵追打朱英:"让你偷吃我的玫瑰酥!"
突然珠帘传来噼里啪啦的晃动声,单承宴玄色衣袍挟着风闯入,一把扣住她手腕就往楼上拖。
楼下伙计们手中的活纷纷停下,就差把“八卦”两个词写脸上了。
"你疯了?"单承宴将她按在堆满香料的八仙桌上,沉香木屑簌簌飘落。
当袅袅闻到他身上罕见的汗味,这才发现这么热的天他里头还穿着朝服,显然是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就赶过来了,为了不张扬在朝服外套了便服。
“我咋了?”当袅袅揉着发疼的手腕不明所以。
"今日朝堂上……"他喉结滚动了下,"皇上力排众议要把赤甲虫活运到京都,说是你的意思,还说你己经立下军令状……"
当袅袅突然踮脚凑近,鼻尖几乎相触:"七哥这么关心我呀?"
她今早用的是单承宴送的口脂,荔枝甜香混着胭脂虫红,在单承宴瞳孔里烧出两簇火苗。
距离的拉近让单承宴很清晰地闻到当袅袅身上的樱花香。
“安啦,没有谁能够拒绝小龙虾,如果有,那这个世界就癫了!那我小龙虾里死,做鬼也风流啊!值……唔!”剩余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碾碎。
单承宴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得像隔着千山万水:"...别说死。"
当袅袅僵成木偶,耳边是他剧烈的心跳声。
窗外传来货郎叫卖冰糖葫芦的声响,而二楼这方天地里,连香灰坠落的轨迹都清晰可辨。朱英在楼下大喊"掌柜的您订的紫苏到货了",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夏风掠过运河,竹筐里的小龙虾钳子划拉出沙沙声响。
当袅袅收到小龙虾己经送到御膳房的消息时,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冲进御膳房时,厨娘们正尖叫着躲开"会咬人的盔甲虫"。
她麻利地系上围裙,青瓷盆里活虾翻腾如红云,死虾被她利落地甩进泔水桶——这个动作让围观御厨们集体后退三步。
清洗,热油,下锅,动作一气呵成,两个时辰后,三盘三种口味的小龙虾摆在桌上。
闻讯而来的人越聚越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御膳房上朝呢。
当袅袅看着一群老臣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的样子,忍不住开嘲讽:“瞧你们那点出息,活虾你们怕就算了,这都熟透了摆在桌上任你摆布还能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