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在午夜炸响，舒三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汗水浸透了他的黑色背心，黏腻地贴在胸膛上。
他眯起眼睛看向手机屏幕——凌晨2:17，来电显示"林嫚熙"三个字在黑暗中泛着刺眼的蓝光。
"操......"舒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这个号码都没再出现过，他盯着不断震动的手机，仿佛那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伸向手机，指尖不小心蹭过免提键的瞬间，林嫚熙带着威士忌酒香的气息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舒！三！"她的声音像裹着蜜糖的刀片，"你知道我刚开除了第几个保镖吗？第三个！那个蠢货居然在我喝咖啡时——"
背景音里传来玻璃杯重重砸在大理石台面上的脆响，"加了两块半方糖！两块半！"
舒三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条件反射般看向房门——王少安排的眼线可能就在门外。
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虽然明知电话那头看不见。
"林总，"他压低声音，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我现在在'美丽人间'工作，不太方便......"
"美丽人间？那个破夜总会？"林嫚熙的声调陡然拔高，吓得舒三手忙脚乱地去捂扬声器。
"我林氏集团市值一千三百亿！全球五百强！"高跟鞋跺地的声音像是要把地板凿穿，"你宁愿给那些油腻老女人倒酒，也不愿意回来保护我？"
舒三的眼前突然闪过一幅画面：林嫚熙正坐在"云端"酒吧的VIP卡座，左手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
她今天穿了那件后背镂空的Versace连衣裙——去年生日时他送的礼物。
"见鬼！"舒三猛地甩头，眼前的幻象碎裂成千万片，又是这该死的透视能力在作祟，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林总，我现在的处境很复杂......"
"是因为骆惠琳吗？"林嫚熙的声音突然降到冰点。
背景音乐换成了肖邦的《葬礼进行曲》——这女人连生气都要讲究配乐。
"我查过了，"她每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过去62天里，你和那位副市长'偶遇'了西次，第一次在中央公园，第二次......"
舒三的呼吸停滞了。
那西次会面都安排在监控死角，连王少安插的眼线都没发现，林嫚熙的情报网什么时候渗透到这种程度？
"不说话？"听筒里传来冰块碰撞杯壁的清脆声响，"那这样吧，明天中午十二点整，帝豪酒店80层旋转餐厅。"
她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让舒三后背窜起一阵寒意，"你要是不来——"
电话那头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
"《副市长夜会头牌男公关：权色交易内幕大揭秘》，这个标题怎么样？"
林嫚熙用朗诵诗歌的语调念道，"配图就用你们上周在码头仓库的监控截图，虽然画质差了点......"
舒三的手指深深掐进大腿，那天他明明确认过周围五百米内没有摄像头。
"你派人跟踪我？"
"保护性监视而己。"林嫚熙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他熟悉的、撒娇时的鼻音。
"舒三，你真的忘了吗？去年在迪拜塔，你说过会一首......"
"嘟——"舒三狠狠按下挂断键。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发现自己右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更糟的是，温热的液体正从鼻腔涌出。
"又来了......"他狼狈地抓起床头的纸巾团堵住鼻子。
抬头时，浴室镜中的倒影让他浑身血液凝固——自己的瞳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白色。
与此同时，面前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
他清晰看见隔壁房间的王少正把一包白色粉末倒进威士忌，嘴里还哼着走调的《我的太阳》。
当王少转身的瞬间，舒三甚至能数清他后颈处那颗黑痣上的三根毛发。
"砰！"
舒三一拳砸在镜子上。
碎裂的镜面里，无数个自己同时露出惊恐的表情，玻璃碎片割破指关节的疼痛终于让异常视觉逐渐消退。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舒三！你他妈在搞什么鬼？"王少踹开房门的力道大得让门框都震了震。
他染成金色的刘海因为愤怒而抖动着，手里的酒杯洒出几滴琥珀色液体。
当王少的目光落在满地碎玻璃和舒三血迹斑斑的衣领上时，表情从暴怒变成了讥讽。
"哟，我们舒大少这是......"他故意拖长音调，用鞋尖拨弄着地上的玻璃碴，"玩自残呢？"
舒三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聚焦在王少手中的酒杯上。
透视能力再次自动激活——他看见那些未溶解的白色颗粒正在杯底形成诡异的旋涡。
"客人给的......新货。"舒三故意让舌头打结，手指神经质地扯着衣角，"说是......说是能让人看见天使......"
王少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像是用指甲刮擦黑板。
"就这点出息？"他俯身捏住舒三的下巴，浓重的古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明天中午跟我去见个重要客户，你要是这副鬼样子......"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王少的威胁，来电显示"父亲"两个字让他脸色瞬间惨白。
"爸？我马上到！"挂断电话后，王少狠狠踹了一脚床角，"老头子半夜发什么神经！"他转身时甩下一句："把这儿收拾干净！"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舒三立刻反锁房门，他颤抖着从鞋垫下摸出一次性手机，拨通骆惠琳的加密线路。
"喂？计划有变，"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嘶哑，"王少明天可能要......"
剧痛像烧红的铁钎突然刺入太阳穴，舒三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手机滑到床底。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发出诡异的蓝光，那光芒中隐约浮现出DNA链状的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