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将一缕散落的黑发别到耳后，露出白皙的侧脸："嗯，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不去可惜。"她拍了拍腰间的小布包，"奶奶留下的东西我都带着呢。"
"你奶奶要是知道你能去京大读书，不知该多高兴。"李婶用围裙擦了擦手，递过来一个布包，"拿着，路上吃的。"
乔接过，是还温热的糯米糕。她鼻子一酸，想起奶奶生前最爱做这个。三年前奶奶走后，这栋老屋和药庐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谢谢李婶。"她抱了抱这位看着她长大的邻居，"药庐我托付给王叔照看了，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药材随便取。
门外，预约的出租车己经鸣笛催促。苏乔最后看了一眼檐下晒着的草药，拎起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山路蜿蜒，车窗外的景色从熟悉的村庄渐渐变成陌生的城镇。苏乔靠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着包里那套银针——奶奶留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川市机场人流如织。苏乔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仰头寻找自己的航班信息。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麻上衣和深蓝色长裙，在时尚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因那份天然去雕饰的纯净气质引来不少回头目光。
"女士，您的登机牌。"值机柜台后的小姐微笑着递过证件，目光在苏乔朴素的衣着上停留了一秒。
苏乔并不在意，道谢后便往安检口走去。她的行李很简单：一个托运的旧皮箱，随身带着的帆布包里装着几本医书、银针和一些自制药材。
飞机起飞时，苏乔紧握扶手，感受着从未体验过的失重感。邻座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用笔记本电脑处理文件，闻到苏乔包里飘出的草药味，皱了皱眉，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女士，请问需要什么饮料？"空姐推着餐车过来。
"温水就好，谢谢。"苏乔轻声回答。
就在空姐递过水杯的瞬间，机舱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晕倒了！"
"快叫医生！"
"有没有医务人员？"
苏乔立刻放下水杯，解开安全带。邻座男人惊讶地看着这个刚才还显得拘谨的姑娘，此刻动作敏捷地向骚动中心走去。
经济舱后排，一位白发老者瘫倒在座位上，面色铁青，嘴角有白沫溢出。空乘人员正手忙脚乱地翻找急救包。
"让一下，我是医生。"苏乔挤进人群，蹲下身查看老者情况。她翻开老者眼皮，又搭上他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您是医生？"老先生身旁的年轻男子怀疑地看着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孩，"请问有相关证件吗？"
苏乔从随身的布包中取出一张纸："我是京华大学中医系新生，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她语速很快，"这位老先生是脑溢血发作，同时颅内应该有肿瘤压迫，必须立刻处理，否则撑不到降落。"
"学生？"年轻男子面露犹豫。
周围乘客一片哗然。有人小声嘀咕："中医？能行吗？"
"这么年轻..."
"脑溢血不是应该开颅吗？"
苏乔充耳不闻，己经从包中取出一个小布卷，展开是一排银光闪闪的细针。
"请帮我扶正他的头部。"她对空姐说，声音平静却不容拒绝。
银针在苏乔指间闪烁着冷光。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如穿花蝴蝶般迅速动作，几根银针精准刺入老者头部的百会、风池等穴位。接着，她从腰间小布袋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乌黑药丸。
"帮我撬开他的嘴。"
药丸被送入老者舌下。苏乔继续施针，额角渐渐渗出细密汗珠。机舱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一个年轻姑娘用最古老的方式对抗死神。
十分钟后，老者青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下来。苏乔这才长舒一口气，轻轻拔出银针。
"暂时稳定了，但必须尽快送医。"她擦了擦汗，"最好准备担架，下机后不要移动他的头部。"
"谢谢您。"年轻男子郑重其事地鞠了躬。
空姐瞪大眼睛："他...他没事了？"
"暂时。"苏乔收起银针，"我的药只能维持几个小时。"
机长通过广播宣布将优先降落，并己联系地面急救。乘客们看向苏乔的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敬佩。邻座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此刻正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您是...中医世家？"一位空乘小声问。
苏乔轻轻点头："我奶奶是学中医的。"她看了眼仍在昏迷的老者，"这位老先生本身就有脑部疾病，加上高空压力变化诱发了出血。"
"太神奇了！"空姐惊叹。
苏乔微微挑眉，但并未多言。她只是安静地守在老者身旁，时不时检查他的脉搏和瞳孔。
飞机降落后，一队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迅速登机。为首的医生检查老者后，惊讶地问："谁做的急救？处理得非常专业。"
众人指向苏乔。那医生打量了她一番："您是？"
"京大中医系新生，苏乔。"她简短回答，同时将一张纸条递给医生，"这是他的情况和我用的药方，转交给接手的医生。"
随行的年轻男子递过一张名片："有任何需要，请一定联系我。"
苏乔接过名片，随手塞进包里。她拎起自己的帆布包，随着人流走向出口，背影单薄却挺拔，像一株山间青竹。
机场到达大厅灯火通明。苏乔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下，看着上面滚动的航班信息，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了那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山村，即将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京市的夏末依旧炎热，苏乔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热浪裹挟着汽车尾气的味道，让她不由得皱了皱鼻子。比起西南山区清新的空气，这里的风都带着一股金属般的灼热感。
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京华大学的地址。司机是个西十出头的大叔，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这个穿着朴素却掩不住灵秀之气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