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姨娘说出了禧月算计宋雪柔一事。
她是个聪明人，若不是聪明人，也不会松鹤堂那么多丫鬟中，就她最得谢老夫人喜欢。
“……妾身见秦姨娘身边一小丫鬟身上还有红疹，只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有此猜测。”
“您想啊，世子夫人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那定是宋夫人给的，阁老府中的毒药，又怎会失手？”
“就算宫中太医医术高明，又怎会一夜之间，请姨娘面上的红盏消失的一干二净。”
谢老夫人仔细一想也想明白，此事不简单，顿时是勃然大：“好一个秦禧月，竟将我们耍的团团转！”
“枉我从前那样信任她……”
骂完禧月，谢老夫人却又犹豫起来：“霁雪，你说，闻安可知道此事？”
事关谢闻安，程姨娘可不敢随便接话。
她斟酌道：“妾身觉得，世子定是不知情的。”
“若世子知道，瞒着旁人也就罢了，怎会瞒着您？”
说归说，但她心里却是有数的，禧月之所以如此大胆，定是与谢闻安在背后撑腰有关系。
“老夫人，妾身觉得还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世子的好。”
“近来府中事多，世子本就心烦，若一而再再而三影响了心情，影响了明年的春闱，那才是得不偿失！”
她担心有谢闻安解围，谢老夫人会对禧月改观。
谢老夫人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反而还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
……
傍晚时分。
禧月就收到了明日要替谢老夫人侍疾的消息。
她：“……”
“姨娘您不是正‘病’着吗？老夫人这是做什么？”阿桃紧张道，“难道是有人捣鬼？”
禧月点点头。
“定是如此。”
“松鹤堂养着几十个丫鬟婆子，哪里需要我去伺候老夫人？”
“老夫人向来重规矩，就算换成从前也不会给我这样的体面。”
谢老夫人分明就是想折腾她。
她想也不想就知道是程姨娘在捣鬼。
“姨娘，那您赶快去问问世子该怎么办吧！” 阿桃紧张道，“先前您就说程姨娘不是好人，如今老夫人定是没安好心……”
禧月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阿桃，慎言！”
“隔墙有耳，我们隔壁就是程姨娘的院子。”
“若是有些话叫老夫人听见，别说我，就连世子都保不住你。”
顿了顿，她又道：“我不能去找世子。”
“这是为何？”阿桃不解道。
“世子之所以处处招抚我，是因为心中对我有几分愧疚。”禧月想了想，认真道，“但愧疚之情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
“我与世子本就没有多少情分，若大事小事都去找世子，世子只会心生厌烦。”
“更何况世子本就是很孝顺的人，若见我不愿去给老夫人侍疾，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中也会不高兴的。”
“所以呀，我不仅要去侍疾，还要高高兴兴地去。”
做戏嘛！
装白莲马！
她又不是不会！
当天晚上。
清风居的西个丫鬟都接到了赏钱。
阿桃和阿穗更是在外头宣扬起来，只道：“我们姨娘明日就要去松鹤堂伺候老夫人呢，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夫人喜欢我们姨娘，看重我们姨娘！”
“我们姨娘高兴的很，给我们每人赏了一个月的月钱呢！”
……
翌日一早。
禧月早早起身，穿戴整齐后，高高兴兴去了松鹤堂。
她到时，谢老夫人还未起身呢。
她二话不说，一头钻进小厨房指指点点起来。
等着谢老夫人起身后，她更是匆匆赶去了里屋，首接将程姨娘挤到了一旁。
"……妾身原先就喜欢来松鹤堂同您说话，后来您身边有了程姨娘，妾身还以为您不喜欢妾身过来，这才没来。"
“既是侍疾，不如妾身今日就搬来松鹤堂，与您同住？”
“这样也更方便照顾您！”
程姨娘：“……”
这人，真是狗腿的很！
“不必了，你早上过来，晚上回去就可以了。”谢老夫人淡淡道，“我只是病了，又不是快死了，不必你这样小心翼翼伺候着。”
禧月却道：“老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说？”
“如今己进了腊月，妾身老家有句古话，这腊月和正月间都是不能乱说话的，好的不灵，坏的灵……”
谢老夫人越过她的手，转而扶上了程姨娘的手。
禧月却是佯装不知谢老夫人不快，忙道：“老夫人，妾身来就行了。”
“妾身来！”
她的脸面色真诚，且带着笑容。
一时间，谢老夫人竟觉得她好像真的愿意来伺候自己？
谢老夫人道：“罢了，霁雪，就要秦姨娘来。”
“你去忙你的吧！”
禧月便伺候起谢老夫人吃起早饭来。
她本就是丫鬟出身，侍奉起谢老夫人来并不比程姨娘差，谢老夫人眼神扫在哪儿，她就夹哪道菜。
一时间，惹得谢老夫人想要挑刺也寻不出她的差错来。
吃过饭，禧月又陪谢老夫人去小佛堂上香。
她是听说过的。
谢老夫人与故去的老侯爷恩爱有加，当年老侯爷去世，谢老夫人差点没挺过来。
如今。
谢老夫人跪在蒲团上。
神色虔诚。
口中默念。
禧月见状，忍不住想起一件事来。
谢家多出情种，老侯爷是这样，侯爷对肖氏也是一往情深，想必谢闻安对远在异乡的平西王妃也是念念不忘……她有点好奇平西王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到底长得有几分像平西王妃！
应该是个很好的女人吧？
两世为人，禧月觉得谢闻安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能得这样的男人喜欢，平西王妃应该也很厉害！
她正想的出神，外头传来小丫鬟的通传声：“老夫人，世子过来了。”
“世子过来了？”谢老夫人呢喃。
她下意识扫了眼禧月，觉得谢闻安定是因禧月而来。
她笑了笑，道：“世子己多日未来松鹤堂。”
“他难得过来一趟，叫世子快进来吧！”
言语中，竟带着几分不快。
禧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分明无辜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