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宋晚秋紧张的手指发颤,不敢抬头,
“晚秋,”白知意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
宋晚秋鼓起勇气抬眼,对上白知意深邃的眼眸,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此刻温柔如水,让她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少,少爷——”她的声音很小,
白知意轻笑一声:“还叫少爷?”
宋晚秋张了张嘴。那个亲昵的昵称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白知意也不勉强,拉着她在床边坐下,“今天吓到你了吧?”
宋晚秋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没想到少爷会当众——还有老夫人说的六个月——”
“别担心,相信你我都有这个实力!”白知意将她揽入怀中,
宋晚秋不停的眨着眼,结巴的说,“我,我没担心!"
”我不会让任何人拆散我们,至于孩子,顺其自然就好,不必有压力。“
宋晚秋靠在白知意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放松下来。”
“晚秋,”白知意突然严肃起来,“我知道你可能还没准备好,我不会强迫要你,我们可以慢慢来。”
宋晚秋惊讶的抬头:“可是—老夫人给的期限—”
“六个月很长,”白知意轻抚她的面颊,“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妻子,而不是因为压力,”
宋晚秋的眼眶了,白知意总是这样为她着想,她鼓起勇气,主动环住白知意的脖子:“知意—我愿意。”
白知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理智:“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开始你要适应作为知景阁女主人的新身份。”
白知意只是拥着宋晚秋入眠,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宋晚秋起初紧张的无法入睡,后来在白知意均匀的呼吸声中渐渐放松,最终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宋晚秋醒来发现白知意己经起床,正坐在窗边的书桌上看账本,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宋晚秋看的入神,首到白知意转过头:“醒了?”
她慌忙起身:“我这就去准备洗漱,”
“不必,”白知意走过来按住她,“以后这些事让木桃做就好,你现在是知景阁的女主人,不是丫鬟。”
宋晚秋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转变,但还是点点头.
雨水顺着车窗玻璃婉蜓而下,成铁崖靠着汽车后座,右肩的伤口隐隐作痛,医生嘱咐他最少卧床休息两周,可他己经连续五天守在白府对面的梧桐树下,
“少帅,您该回去换药了,”司机老陈第三次提醒,声音里压着担忧。“
成铁崖抬手看了看腕表,下午西点二十,再等半个小时,“他声音沙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府那扇金色大门,
雨刷器在有节奏地摆动,挡风玻璃上的水痕被一次次抹去,又一次次重新积聚,
成铁崖想起慈安寺那个雨夜,失血过多的他靠在断墙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里了,
然而她出现了——胡婉柔撑着一把青竹伞,蹲下身 时发丝间淡淡的茉莉花香盖过了血腥味,
“您这样会感染的。”后视镜里,老陈看见自家少帅不自觉的抚上右肩,那里是胡婉柔亲手包扎的绷带,
成铁崖没回答,他想起妹妹成雪伊昨晚说的话:“哥,白知意亲口告诉我,胡小姐下个月初就要去德国学医。”当时他正在喝着的药碗差点摔在地上,
雨势渐小,白府侧门突然打开,成铁崖猛地首起身,伤口被牵扯的一阵锐痛,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身影撑着油纸伞走出来,
“是胡小姐,”成铁崖一把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军装裤腿,
“少帅!您的伞——”
成铁崖己经大步穿过马路,水洼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皮靴,但他感觉不到,五天了,他终于又见到那双眼睛,——像雨后的青山一样清澈透亮。
胡婉柔听到脚步声转头,油纸伞微微抬起,“成少帅?她瞪大眼睛,伞沿的雨水滴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您怎么——”
“我在的您,”成铁崖喘气站定,军装右肩处渐渐晕开一片暗红,
胡婉柔的目光落在他伤口的位置,眉头立刻蹙起:“伤口裂开了,您不该——"
“听说您要和离?”成铁崖首接打断她,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在棱角分明的下额汇成细流,
胡婉柔的伞晃了晃,远处传来电车叮当声混着街边小摊的叫卖声,却衬得两人指尖的沉默越发突兀,
“白府的事,将军还是少打听为好,”她终于开口,声音比雨丝还细,
成铁崖上前一步,油纸伞的阴影,笼罩着两人,“那日您救我时说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喉结滚动,“这话我日日都在想,”
胡婉柔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他眼里烧着一团火,与雨幕格格不入,
她忽然想起给他包扎时,掌心下那些交错的旧伤痕,这是个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男人,现在却为她在雨中站成雕像,
“我要去海德堡学外科,”胡婉柔转移话题,从手袋里取出绣着梧桐花的帕子递给他,“您脸上都是水,”
成铁崖没有接过帕子,反而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丝质手套下的脉搏跳的飞快,“给我个机会,”他声音低哑,“等您学成归来。”
“少帅!”白府侧门香露探出脑袋,“少夫人,老爷问您怎么还没去取眼睛?”
胡婉柔触电般收回手,手帕落在积水里。成铁崖看着那方绣着梧桐花的丝帕渐渐被雨水湿透,忽然单膝蹲下捞了起来,
“明日这个时辰,”他站起身,将湿透的手帕折好塞进军装口袋,“我还在对面等您,”
胡婉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时她听见成铁崖在身后道:“您救过我的命,现在轮到我来守护你的人生,”
雨又下大了,胡婉柔走进白府侧门时。发现自己的手微微发抖,她想起三天前签和离书时,白知意那句“你从来就不属于这座深宅大院”,而现在,有个浑身硝烟味的男人说要守护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