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深掀开被子冲下床，踉跄着撞开衣柜，随手抓过的衬衫纽扣系错位，皮带扣反复卡了三次才扣上。
霍母举着碗追过来，却只抓住一片带风的衣角：“早饭还没吃……”
医院大门口，霍行深扯松领带冲下车，看见一个白大褂的身影在急诊楼前闪过，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沈婉！”
当他终于看清对方的脸，呼吸却在胸腔里凝滞，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眼神带着受惊的慌乱。
霍行深攥着对方肩膀的手缓缓松开，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时的背影，比来时更加踉跄。
当他满脸失落地往车边走去时，却看见沈婉刚好从车上下来，胡郁从车子的另一侧下来，小跑着与沈婉并肩而行。
他的目光投向两人，眼中闪过强烈的嫉妒火焰，仿佛他内心的失落与嫉恨即将喷薄而出。
“仙女姐姐！” 胡郁夸张的尾音还在空气中回荡，霍行深己经大步跨上前，惊得两人同时抬头。
沈婉脸上的笑意僵在唇角，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你们倒是般配。” 霍行深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扫过胡郁歪戴的棒球帽，“青梅竹马，郎才女貌。”
他扯开歪斜的领带，喉结在苍白皮肤下剧烈滚动，“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耽误沈医生寻找幸福。”
胡郁摘下墨镜，眼底泛起警惕的光：“大清早的，霍总这是发什么疯？”
他下意识往沈婉身前挡了半步，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霍行深压抑的怒火。
他猛地抓住胡郁的衣领，薄荷混着酒精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离她远点！”
“霍行深！” 沈婉突然上前扯开两人，风中的发丝扫过霍行深颤抖的手背。
她护在胡郁身前的姿势像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你闹够了没有？”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霍行深的心脏上。
他缓缓松开手，后退两步，踩碎了脚边一片干枯的落叶，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是我闹够了。”
转身时，晨光刺得他的眼眶生疼。
后视镜里沈婉关切地询问胡郁的模样，渐渐与记忆里那个雨夜她决绝离去的背影重合。
他猛地踩下一脚油门，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呜咽。
……
周末，沈婉答应带霍逸尘去观看陆砚之的电竞比赛。
收拾好出门时，江墨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穿着浅卡其色针织开衫，内搭白色高领毛衣，深灰休闲裤，裤脚卷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一起吧，我开车。”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风。
“真的不用麻烦，逸尘想坐地铁。”她含笑的声音像蜜一样甜透他的心。
难得的亲子时光，他不想让她为难，“也行，比赛结束了我去接你。”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嗯。”她就像是初升的太阳，带着温暖与明媚，肌肤白皙中透着一丝健康的红晕，仿佛被晨露滋润过的花朵。
沈婉穿着淡蓝色牛仔衬衫，下摆随意地扎进白色阔腿裤里，向小区的大门走去。远远地，她就听见霍逸尘挥着小手，“妈妈，妈妈。”
小家伙穿着红白相间的棒球服，帽子歪戴着，兴奋得首跺脚。
她快步过去，蹲下身，抱住跑过的来尘宝，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准备起身时，发现尘宝鞋带松了，弯下腰给他系鞋带。
当她瞥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时，系鞋带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半拍。
清晨的阳光斜斜洒在霍行深身上，深灰色连帽卫衣衬得他轮廓柔和了几分，却依旧掩盖不住他周身萦绕的清冷气息。
她能感觉到脖颈后的皮肤泛起细微的战栗，像是被清晨的冷风拂过，带着些微的刺痛与慌乱。
想起早几天霍行深醉眼朦胧中喊她名字的模样，此刻，与眼前这个清醒自持的男人重叠。
她垂眸盯着霍逸尘新买的运动鞋，鞋带上的卡通恐龙张牙舞爪，却安抚不了她突然加快的心跳。
她知道自己该保持距离，可当他开口说 “我送你们过去” 时，语气里的温柔与执拗，还是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余光里，霍行深攥紧的车钥匙，金属冷光晃得她眼眶发烫，她只能将目光转向儿子，用嗔怪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波澜：“逸尘，帽子戴好。”
霍行深斜倚在黑色宾利旁，目光追随着沈婉的一举一动。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让人为之自惭形愧，但那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最终只是轻声开口：“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了，地铁很方便。” 话出口的瞬间，沈婉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
她害怕再多停留一秒，那些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就会轰然倒塌。
她平静如往常的声音，让霍行深攥紧了车钥匙。
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看着儿子突然凑过来，小奶音里藏不住的雀跃：“爸爸，我们是去看陆叔叔比赛！你一定要来哦！”
沈婉站起身时发梢扫过霍行深的衣袖，带着淡淡的清香。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伸手捂住霍逸尘的嘴。
首到看着霍行深的车缓缓驶离，沈婉才敢松一口气。
可胸腔里那股酸涩却挥之不去，像极了她最爱的玉兰香片，初尝时清苦，回味却甘甜得令人心悸。
她暗暗告诫自己，有些过去就该深埋，就像那夜他酒醉后的呓语，终究只能是被锁进记忆深处的秘密。
引擎发动的轰鸣声中，霍行深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沉闷的钝痛，后视镜里沈婉安抚儿子的身影越来越小，像被揉皱的旧照片。
……
赛场穹顶的 LED 巨幕炸裂出蓝紫色电光，解说亢奋的嘶吼声混着观众的尖叫几近掀翻场馆顶棚。
沈婉和霍逸尘坐在前排，逸尘棒球帽下的眼睛亮得惊人：“妈妈快看！陆叔叔的 ID 在发光！”
舞台中央升降台轰然升起，陆砚之戴着标志性的黑色护目镜，队服背后 “LYZ” 的银色烫字在追光灯下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