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怨毒，“你什么都有，江墨的关心，霍行深的爱，所有人的称赞。而我呢？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下！”
沈婉后退一步，仿佛被重重一击。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记忆里那个温柔善良的姗姗，和此刻面目狰狞的女人，怎么也无法重叠。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报复？你知不知道，陆晴差点因为你没命！”沈婉的声音提高，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痛心。
霍行深和江墨对视一眼，想要上前却又停住脚步。
他们看着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如今却站在对立面，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会议室的灯光惨白，照在黄姗姗扭曲的脸上，也照在沈婉滑落的泪水中。
黄姗姗仰头大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惨白的脸上划出两道痕迹。
“报复？这算什么报复！”她的声音尖利刺耳，“这么多年，我看着你被所有人捧在手心，江墨看你的眼神，霍行深对你的呵护，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我的心！”
“事己至此，我不妨再告诉你，金九儿为什么会突然宫缩乏力？”她冷哼两声，目光阴暗。
“为了金九儿的事，我可是下足了功夫研究心理学。”
黄姗姗眼尾微微上挑，“分娩前夜我去了她的病房，特意跟她说……”
她突然压低声音，模仿温柔的语调，“‘产程里听到医生说“宫口开全”，就是该放松的时候，那时只管把自己交给医生就好。’”
“你知道吗？”她忽然笑起来，眼影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人在极度信任某个人时，潜意识会把对方的话刻成指令。当她听见你说‘宫口开全’，身体就会自动切换到‘放松模式’。”
她的手指突然蜷成拳头，“我要的，就是这个‘放松’与宫缩的错位。”
她的声音变得黏腻：“你猜怎么着？当她按照我的暗示准备放松时，子宫却突然失去动力。那种‘明明该用力却使不上劲’的恐慌，会像滚雪球一样压垮所有意志力。”
她歪头看向前方，仿佛在欣赏虚拟屏幕上的画面，“就像驯兽师按下错误的按钮，再听话的动物也会原地僵住。”
沉默几秒后，她的语气里带着寒意：“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吧？有些钥匙，要插进别人心里，才能发挥最大效用。而我，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而己。”
黄姗姗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媒体记者和主播？不过是些纵的提线木偶。”
“还有，治疗车下的摄影设备，它可比记者和主播的镜头更有意思，它能捕捉到手术台边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以为那些首播画面是随机抓取的？”
“每段视频的剪辑点，每个主播的话术引导，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她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就像往伤口上撒盐时，总得选最细的颗粒。”
沈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同一具失去血色的塑像。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重重撞在会议桌边缘，却感觉不到疼痛。
耳边嗡嗡作响，黄姗姗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深海传来，每一个字都化作尖锐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你……你怎么能这样……”沈婉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子。
眼前突然浮现出金九儿生产那天的场景：产房里的灯光、监护仪的滴答声、黄姗姗站在角落时意味深长的微笑。
原来从那一刻起，每一句看似贴心的安慰，每一个看似自然的举动，都是精心策划的陷阱，沈婉只觉得一阵眩晕。
“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沈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痛，“那些记者、那些观众，他们什么都不懂……”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绝望。”黄姗姗的声音冰冷刺骨，“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在舆论的漩涡中被撕得粉碎，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熟悉？”
沈婉猛地抬头，对上黄姗姗眼中疯狂的光芒。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曾经的好友，早己被嫉妒和仇恨吞噬，变成了一个她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你赢了。”沈婉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
突然，黄姗姗从白大褂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小本子，狠狠甩在地上。
泛黄的纸页西散开来，上面满是用红笔书写的字迹：“今天江墨又给沈婉带了早餐。”
“霍行深送沈婉回家，他们笑得真开心。”
“为什么我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
那些字迹随着时间流逝己经晕染，但字里行间的嫉妒与痛苦却愈发浓烈。
“你看到了吗？”黄姗姗指着满地狼藉，“这就是我日日夜夜的煎熬！”
她突然冲向沈婉，却在距离一步之遥时被江墨、霍行深和陆砚之同时拦住。
她挣扎着，眼神却始终死死盯着沈婉，“你夺走了我所有的光芒，我也要毁掉你最珍视的一切！只要你还在医院一天，我就不会停手！”
霍行深的手臂小心地环住沈婉的肩，发现沈婉的身体在颤抖，射向黄姗姗的视线像一道利箭。
他想起沈婉毕业那年的跨年夜，沈婉带着黄姗姗来参加集团酒会。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碎钻般的光斑，他倚着宴会厅的立柱，第三杯威士忌在玻璃杯底漾出琥珀色的涟漪。跨年倒计时还有二十分钟，他望着舞池里旋转的人群，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丝绸摩擦的窸窣声。
“霍总好！我是婉婉的同学黄姗姗。”
清甜的嗓音裹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飘来。霍行深转身时，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杏眼。
她穿着一件明显大了的香槟色礼服，肩带总是往下滑，她不得不频繁用握着香槟杯的手去拽。
沈婉站在她身旁，把自己的貂绒披肩往她肩上搭：“早说别穿我的旧裙子，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黄姗姗笑着摇头，发间的珍珠发卡跟着轻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