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递出名片时，敏锐地捕捉到她手腕微不可察的抖动。接名片的时候，她故意让食指在他虎口处多停留了半秒。
“霍总年轻有为……”她仰起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远处突然爆发出欢呼，零点的钟声混着彩带喷射的声响炸开。
沈婉被人群挤得踉跄，黄姗姗抢先一步扶住她，垂落的发丝扫过霍行深手背，像某种隐秘的暗示。
散场时，霍行深在停车场等她们，看见沈婉正弯腰给黄姗姗扯开被踩住的裙摆，黄姗姗低头望着她。
当黄姗姗转身发现他的目光时，立刻换成受惊小鹿般的表情，攥着沈婉的胳膊，身体往后躲。
后来，徐助经在他的示意下经过一番调查，黄姗姗那件不合身的礼服是特意问沈婉借的。
更衣室监控显示，她在试穿时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如何让肩带滑落得恰到好处，练习用颤抖的指尖制造“怯生生”的假象。
知道一切后，每次沈婉带着黄姗姗出来，他都刻意避而远之，沈婉还为此多次责怪他。
“霍行深，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沈婉满脸委屈。
“姗姗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愿意给她吗？”
霍行深看到她背后的黄姗姗，仰脸望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渴望。
“婉婉，你太单纯，有些事还不懂。”霍行深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温热的吐息拂过泛红的肌肤，手指轻轻替她捋顺被风揉乱的发丝，掌心顺着她后颈曲线落下时，不动声色地将她往怀里按得更紧。
他当然看得出黄姗姗眼底的暗流。
那个总在沈婉身后垂眸浅笑的身影，早在江墨那里碰了软钉子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他。
深秋的私人会所，霍行深推开包厢门时，撞见黄姗姗倚在酒柜前，酒红色丝绒吊带裙顺着肩线滑落半寸，露出锁骨处用口红点出的朱砂痣。
“霍总终于来了。”她指尖绕着香槟杯细长的杯脚，冰块碰撞声清脆如银铃，“婉婉说你胃不好，我特意让后厨炖了养胃汤。”
汤碗搁在他面前时，黄姗姗的长发垂落，发梢扫过他手背。
霍行深盯着汤面漂浮的枸杞，想起半小时前，沈婉临时接到急诊电话，而黄姗姗的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笑意。
“我喂你？”她用瓷勺舀起热汤时，领口不经意间落得更低，“婉婉说我喂药的手法……”话尾拖得绵长。
霍行深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之大让黄姗姗倒抽冷气。
她趁机歪倒在他怀里，发丝扫过他敏感的耳垂：“霍总的力气真大……”
滚烫的呼吸混着红酒味喷在他锁骨，她的腿悄然缠住他，高跟鞋鞋跟顺着他小腿内侧缓缓上移。
“够了。”霍行深将她狠狠推开，她瞬间跌坐在地毯上，吊带裙彻底滑落。
她突然笑出声，伸手撩起凌乱的发丝，眼底燃烧着偏执的火焰，“被拒绝的滋味，和当年江墨推开我时完全一样呢。”
……
黄姗姗指着挡在沈婉身前的江墨、霍行深和陆砚之，突然大笑，“沈婉，你看，这就是你和我之间永远无法成为真正朋友的原因。”
“你一门心思想要拒绝，而我，用尽全力却得不到。”
“你凭什么永远一首高高在上，凭什么……”黄姗妯歇斯底里地怒吼。
突然，她停了下来，眼里射出阴狠的光。
“你到现还不知道为什么在毕业那年，会分配到青枫镇医院吧？”她的脸上露出虚妄的胜利者的笑容。
沈婉杏眼圆睁，难道自己毕业分配到青枫镇医院，也与黄姗姗有关？
……
桂花飘香的九月，沈婉抱着一摞笔记穿过医学院的走廊，浅蓝色的裙摆扫过墙壁上斑驳的阳光。
公告栏前人潮如织，她踮脚张望时，发梢被身后同学的背包勾住，却弯起眉眼轻笑：“不碍事的。”
目光掠过“南城医院”那栏，黄姗姗的名字工整如刻印。
而她的名字，蜷缩在最下方青枫镇医院的角落。
沈婉指尖无意识着笔记本的封皮，想起昨夜黄姗姗在电话里说“要是能和婉婉去同一家医院就好了”。
她从人群中转身离开。
推开实验室的门时，黄姗姗正俯身调试显微镜，“姗姗，恭喜你！”
沈婉举起桂花糕，笑眼弯成月牙，“南城医院适合你这个高材生一边工作，一边……”
话未说完，黄姗姗突然转身抱住她，“婉婉，都是我不好。”
“听说学校原本要把指标给你的……”
沈婉拍着她的后背，却没看见那双藏在身后的手，正死死攥着发烫的手机。
屏幕上，半小时前与安贝贝的聊天框还亮着：“计划成功，沈婉去青枫镇了。”
一周前，学校举办招聘会，黄姗姗倚着北城医院的展位，发间别着沈婉去年送的樱花发卡，在安贝贝面前笑得眉眼含春：“安总，南城医院的新药研发数据，我一定会每周整理好发给你。”
“还有，我们实习快要结束这段时间，霍行深总往南城跑，说是找沈婉……”
安贝贝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北城医院千金的眼神瞬间锐利。
南城医院作为家族生意的眼中钉，再加上那个抢走霍行深的沈婉……
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将校长的私人号码推过去：“只要你听话，毕业分配我说了算。”
离校那日，黄姗姗抱着沈婉哭得梨花带雨：“婉婉，答应霍行深留在南城吧。”
她深知沈婉骨子里的倔强，越是困境越要硬扛，绝不会为了自己动摇分毫。
果然，沈婉拂去她眼角的泪，笑着说，“青枫镇青山绿水，更适合我这种懒惰的人。”
沈婉想起霍行深被拒时的无奈表情，想起江墨在毕业前半年，就开始要她留在南城医院的软磨硬缠，她深知，能有别人的帮助，是别人的善良与友好。
但是，自己的人生必须自己努力。她相信自己，无论在哪个地方，她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闺蜜。”黄姗姗将脸埋进她肩头，嘴角却不受控地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