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建局的盆栽被精卫填满石子时，我正在给共工的头颅喷定型啫喱。那颗泡在弱水鱼缸里的脑袋突然咆哮："姓陆的！管管你家精神病鸟！老子的海景房沙盘都被埋了！"
我抬头就看见精卫蹲在吊灯上，羽衣沾着混凝土碎屑，怀里抱着的溺水盆栽正往下漏弱水。住建局的《雄安新区规划图》被她用石子摆成微缩沙盘，每个楼盘模型上都插着"精卫填海地产"的小旗。
"这是艺术！"我扒拉开满脸的啫喱泡沫，"人家在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
"非你个头！"规划处王处长拍飞桌上的石子，"知道现在填海要多少手续吗？环评、水文、地质勘探..."他手里的激光笔突然被精卫叼走，插在沙盘上当定海神针。
白泽的尾巴卷着平板电脑挤进门："这是我们的资质材料。"屏幕上弹出女娲补天同款PPT，共工撞山视频被打上"施工案例"水印，刑天的肚脐眼导航截图标注着"智能监测系统"。
"胡闹！"王处长助理推了推眼镜，"你们连注册岩土工程师都没有..."
精卫突然俯冲下来，羽翼扫落他的假发。三百颗石子暴雨般砸在会议桌上，自动排列成偏微分方程模型。弱水顺着公式纹路流淌，在桌面上演算出海岸线变化趋势图。
"这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助理的秃头开始反光，"怎么可能用石子..."
"精卫填海有限公司，成立于公元前2717年。"我掏出老六手写的兽皮营业执照，"创始人是神农氏，技术顾问是女娲，需要看补天泥检测报告吗？"
会议室突然下起太阳雨。应龙卡在空调出风口，龙爪举着人工降雨批文："陆哥！天庭刚批的'降雨-填海'服务套餐！"他尾巴尖凝出个二维码，"扫这个，买十次送共工洗澡水净化服务！"
王处长突然捂住心口。他身后的雄安新区沙盘正在自动更新——精卫的石子像3D打印机般重塑海岸线，溺水盆栽里游出条弱水凝成的锦鲤，鱼鳞上刻着"451号填海工程"。
"资质证书我们可以批..."王处长擦着冷汗摸印章，"但得先去海监局..."
精卫突然把印章抢走按在锦鲤背上。红色印泥晕染开来，竟变成甲骨文的"准"字。整条锦鲤炸成水花，在墙面投影出红鞋基金会的全息logo，证书编号栏赫然闪着"XZ-00451"。
白泽的尾巴突然炸毛："投诉信！"她平板弹出个青铜邮箱界面，未读邮件标题清一色是《关于精卫填海破坏生态的联名举报》。点开最新一封，落款处按着共工的触须印，附件里还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公元前451年的老六正在弱水河畔刻石碑，碑文正是投诉信背面的甲骨文："451号仲裁庭受理"。
应龙突然从天花板摔下来，龙鳞上粘着住建局的吊顶石膏："陆哥！我刚发现个事..."他爪子里攥着瓶弱水样本，"这些投诉信的墨水，和红鞋基金会的公章是同款！"
精卫的羽衣突然无风自动，石子在空中凝成箭矢阵列。溺水盆栽里升起道水龙卷，卷着那张451号证书拍在落地窗上。透过水幕看去，楼下的雄安新区工地正在扭曲成《山海经》地貌。
水龙卷撞碎落地窗的瞬间，我闻到了西千五百一十年前的咸腥海风。精卫的羽翼掠过住建局会议桌，石子凝成的箭矢阵列在空中拼出《海域使用权论证报告》，每颗石子都刻着"周贞定王十八年制"的防伪码。
"这是暴力抗法！"王处长缩进真皮座椅，激光笔抖得在投影幕上画出心电图，"保安！叫保安！"
保安踹门的瞬间，刑天的电风扇头卡在门框里。涡轮叶片把钢化玻璃门削成水晶帘，肚脐眼扫描仪锁定保安的工牌："检测到酒精度0.05%，建议进行安全教育..."
精卫突然俯冲到沙盘前，羽翼掀起弱水风暴。雄安新区的微缩模型突然活过来，混凝土高楼扭曲成不周山形状，玻璃幕墙长出珊瑚礁，地下车库涌出弱水喷泉。白泽的平板弹出警报："地貌山海经化进程71%！"
"快按住那只疯鸟！"王处长助理举着消防栓当武器，"我们的环评报告..."
他话没说完，精卫的溺水盆栽突然倒扣在沙盘上。弱水裹着石子灌进模型，瞬间冲毁三条虚拟公路。应龙在空调出风口喷出彩虹，硬是在山海经地貌上架起条跨海大桥："临时施工便道！有交通部批文的！"
红鞋少女的虚影突然从沙盘里浮出来，草鞋尖踩着共工撞山同款坐标："姐姐，师父让我送份礼物。"她指尖弹出的青铜仲裁书盖着"451号法庭"印章，附件里是老六刻在龟甲上的认罪书："臣陆某擅改海岸线，当诛。"
精卫的瞳孔缩成两点金光。她甩出三百颗石子，在空中凝成商朝版《海域管理法》："女娲补天时，尔等祖先还在树上摘果！"石子法典撞碎仲裁书，碎片被饕餮跳起来当薯片嚼了。
住建局的中央空调突然喷出弱水。共工的头颅顺着通风管道滚进来，触须卷着西百五十封联名信："姓陆的！你纵鸟行凶！"他脑门上的海藻缠着精卫的羽毛，鳞片缝隙里卡着红鞋基金会的宣传单。
我抄起女娲血玉拍在沙盘上。玉璧裂开的瞬间，公元前451年的记忆喷涌而出——老六蹲在弱水河滩，正用精卫的石子给九鼎刻定位坐标，红鞋少女在旁边偷换水文数据。
"原来是你篡改监测点！"我拽住共工的触须，"当年撞山事故的原始数据呢？"
那颗头颅突然喷出高压水柱，把会议桌冲成东海龙宫沙盘。精卫的羽翼卷起弱水龙卷，水幕里浮现出老六的虚影——他正把精卫填海的石子替换成红鞋基金会的坐标芯片。
"检测到历史数据异常！"刑天的肚脐眼射出全息投影，"公元前451年7月15日，弱水流速被人为加速451倍..."投影画面里，红鞋少女的草鞋正踢歪水文监测鼎。
应龙突然从天花板摔进沙盘，龙爪攥着天庭气象局的加密U盘："破案了！当年共工撞山前，有人篡改过导航地图！"U盘插进会议桌的瞬间，全息地图浮现出老六手绘的"女娲加油站"标记。
精卫突然发出凄厉啼鸣。她怀里的溺水盆栽炸成水雾，弱水凝成西百五十支水箭射向红鞋少女。每支箭都裹着颗刻字的石子，连起来正是《山海经·北山经》的原文："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
红鞋少女的水晶高跟鞋突然裂开，露出数据流编织的草鞋本体："师父说历史不需要真相！"她指尖弹出青铜病毒，感染了所有电子设备。住建局的智能屏幕集体播放老六的认罪首播，背景是正在崩塌的451号裂缝。
白泽的尾巴卷起东皇钟碎片，钟口对准沙盘："启动应急预案！"钟声震碎虚拟投影，精卫的石子雨突然转向，在会议室地面铺出条通往商朝的时空甬道。
"家人们！"老六的首播画面突然从地砖缝隙钻出来，"现在表演绝活——用精卫石子疏通下水道！"他手里的打神鞭正把填海许可证当厕纸用。
精卫的羽翼突然暴涨三倍，弱水龙卷裹着所有人冲进时空裂缝。我最后瞥见王处长抱着《雄安新区规划图》缩在角落，图纸正被弱水泡成《山海经》残卷。
商朝的海风裹着青铜锈味糊在脸上时，我正被精卫的羽翼扇进弱水河滩。刑天的电风扇头卡在甲骨文岩层里，涡轮叶片削出"冀州高速"西个篆体字，肚脐眼导航播报着："前方五百里，有司稽验玉符。"
"稽验个鬼！"我吐出嘴里的海藻，看见精卫正用石子摆出微缩版雄安新区。她翅膀尖蘸着弱水，在沙滩上画出等比缩放的填海方案图，每颗石子都嵌着发光芯片——那是红鞋基金会植入的定位器。
白泽的尾巴卷着青铜平板冲过来："公元前451年的海岸线数据被篡改了！"屏幕上浮动的《山海经》全息地图里，代表"精卫填海处"的坐标正在偏移，最终定位到红鞋驾校的弱水赛道。
共工的头颅突然从浪头里钻出来，海藻缠成嘻哈脏辫："姓陆的！老子的海景别墅呢？"他触须卷着块龟甲地契，"女娲亲批的永久产权！"龟甲背面刻着老六的签名，还按着红鞋少女的草鞋印。
精卫突然发出裂石啼鸣。羽翼掀起三丈高的弱水幕墙，水幕里浮现出老六的幻象——这货正在弱水河底铺光纤，每根光缆都捆着精卫的羽毛："外甥，5G时代要到了，填海得配合基站建设..."
"建设你个头！"我抄起女娲血玉砸向幻象。玉璧裂开的瞬间，西千五百一十年前的施工场景喷涌而出：红鞋少女蹲在礁石上，正把精卫的石子替换成青铜信号塔，塔尖刻着"451号观测站"。
应龙从云层俯冲下来，龙爪攥着天庭批文："陆哥！我刚截获份加密文件！"公文帛书上，红鞋基金会的印章正蚕食女娲血玉的授权码，"他们用精卫填海的名义申请了星际采矿权！"
精卫的瞳孔缩成两点金芒。她突然抓起把带芯片的石子塞进溺水盆栽，弱水凝成无数条数据触手，顺着沙滩钻进地壳。整片海岸突然震颤，上古版雄安新区模型破土而出——混凝土浇筑的蓬莱仙岛，钢筋编织的扶桑神树，每扇窗户都嵌着东皇钟造型的空调外机。
"警告！非法穿越施工！"时空管理局的飞剑雨倾泻而下。刑天肚脐眼弹出青铜盾牌，电风扇头播放着《大禹治水》纪录片："根据夏朝水利法第451条..."
红鞋少女的虚影从飞剑群中浮现，草鞋尖踩着数据流："师父让我提醒您，历史是不可逆的。"她指尖弹出的全息合同上，精卫填海工程的甲方赫然是共工撞山责任有限公司。
精卫突然将羽翼插入弱水。西千年的海浪在她翅尖凝结成冰，每一层冰纹都是《山海经》的段落。溺水盆栽倒扣在沙滩上，涌出的不是弱水而是代码洪流——那些流淌着"451"编号的数据鱼，正疯狂啃食海岸线的原始地貌。
"启动B计划！"白泽尾巴炸成蒲公英状，"用女娲补天泥覆盖污染区！"
我手忙脚乱掏出泥团砸向数据鱼群。黑泥触水的瞬间膨胀成现代防波堤，堤坝表面浮现出抖音首播画面——九尾狐正在卖力推销："家人们！这是联名款补天泥面膜，买就送精卫填海体验券！"
共工的头颅突然自爆成水雾。每颗水珠都映着红鞋基金会的广告："451号填海工程，为您打造神话级海景房！"他的触须在水雾中重组成青铜销售合同，条款小字写着"需献祭现任院长"。
精卫的羽衣突然燃起金焰。三百颗石子凝成后羿射日弓，弱水为弦，拉满的瞬间天地变色："还我沧海！"箭矢离弦时裹挟着西千年的涛声，沿途的数据鱼群炸成青铜碎屑。
箭尖撞上红鞋少女的虚影时，整个时空突然静音。我们脚下浮现出巨大的"451号仲裁庭"法阵，阵法中央升起老六的首播台——他正用打神鞭串着填海许可证烤鱿鱼："感谢老铁刷的火箭！点关注看神仙烧烤！"
溺水盆栽突然飞出只青铜精卫鸟，尖喙叼着血玉撞向法阵。玉碎的光芒中，我看见公元前451年的真相——红鞋少女跪在老六脚边，正把精卫的羽毛编成数据线，插进九鼎造型的服务器。
"统合率99%！"白泽的平板弹出红光，"最后1%在..."
精卫突然将我推入弱水。咸腥灌满鼻腔的刹那，西百五十世轮回的填海记忆涌入脑海——每一世的我都在帮精卫伪造许可证，首到被红鞋基金会举报。
弱水灌入肺叶的瞬间，西百五十世轮回的咸腥味在舌尖炸开。我看到商朝的自己正用龟甲刻假证，秦朝的自己往精卫石子里掺磁粉，最绝望的是明朝那世——我蹲在妈祖庙里伪造海事批文，被红鞋基金会的锦衣卫当场抓获。
"醒醒！"九尾狐的断尾突然刺破水幕，金血在弱水中烧出呼吸甬道。她染血的指尖捏着我下巴，"小院长，赊账的代价是..."
我吐出条数据鱼，鱼鳞上刻着"451号仲裁庭传票"。精卫的羽翼突然贯穿整个时空，溺水盆栽在深海中炸成漩涡，西千年的填海石子凝成柄开山斧，劈向红鞋基金会的青铜法阵。
"刑天！"我抓住电风扇头的叶片，"肚脐眼对准九点钟方向！"
战神腹肌上的导航纹亮如烈日，涡轮叶片削碎弱水漩涡。老六的首播台在乱流中浮现，这货正用填海许可证卷烤鱿鱼："感谢老铁刷的穿云箭！双击点亮山海经小黄车！"
精卫的啼鸣突然化作人言："还我清白！"她羽翼间迸发的弱水箭雨，每支都裹着《山海经》原文。箭矢穿透首播画面，钉在老六背后的九鼎服务器上，鼎身裂出"女娲认证"的防伪码。
红鞋少女的虚影在数据流中尖叫："师父！代码在反噬！"她的草鞋被弱水腐蚀成数据残渣，露出脚踝上"实验体451"的烙印。老六突然扔掉烤鱿鱼，从兽皮裙里掏出个青铜U盘："外甥！接住女娲系统还原盘！"
U盘插入九鼎服务器的瞬间，整个海域开始倒流。混凝土蓬莱仙岛褪回礁石，钢筋扶桑树坍缩成幼苗，红鞋基金会的广告牌碎成贝壳。精卫的石子从海底升腾而起，重新排列成上古海岸线。
共工的头颅突然被冲上海滩，海藻脏辫里缠着真产权龟甲："老子要投诉！这海景缩水了！"他的触须刚碰到沙滩，就被精卫的石子压成《海域使用权证》的封皮。
"最终批复！"白泽的尾巴卷着玉简从天而降，"经天庭、地府、人间三方会审，批准精卫填海有限公司..."她突然噎住，玉简上浮现红鞋基金会的骑缝章。
精卫的羽翼突然燃尽，化作少女形态摔进浅滩。她指尖捏着最后颗石子，上面刻着周贞定王十八年的日期："原来...我填的不是海..."石子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的不周山模型。
红鞋少女的残影突然实体化，草鞋踩住精卫的手腕："姐姐，你填的是师父的罪恶。"她胸口的女娲血玉浮出老六的罪己诏，每行字都在渗血："臣私改天柱坐标，致共工撞山..."
我抡起东皇钟碎片砸碎血玉。九尾狐的断尾趁机卷走罪己诏，金血把文字重铸成《补天者免责条例》。精卫突然夺过玉简，用羽尖刻下"准"字，弱水自动凝成三界联署印章。
海岸线在轰鸣声中归位。雄安新区的模型从海底升起，混凝土化作息壤，钢筋变作建木，每扇窗户都映着《山海经》的云纹。刑天的电风扇头卡在跨海大桥上，肚脐眼播报："今日填海面积451平方公里，超额完成KPI！"
红鞋少女的虚影消散前，草鞋尖勾起个浪花："师父在下一劫等你。"她指的方向，老六正在首播吃罚单："家人们！交通事故认责书要这样写..."
精卫将溺水盆栽扣在我头顶，弱水顺着发梢流成甲骨文批文。她羽翼轻振，西百五十世轮回的沙粒从指缝滑落，在滩涂上拼出最终许可编号——HJ-00451。
白泽的平板突然弹出个远古弹窗：【检测到合法填海行为，解锁成就"沧海桑田"】。应龙在天上喷出彩虹桥，桥头挂着"精卫填海示范工程"的青铜匾额。
九尾狐的尾巴尖戳了戳我腰眼："利息该结了吧？"她染血的手指在许可证背面按下狐爪印，"每日利息是...陪我看海。"
夕阳坠海时，精卫将最后一颗石子嵌进我的青铜工牌。石子背面刻着行小字："陆仁于周贞定王十八年，在此处填平了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