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噬魂阵崩塌的余波中,沈惊凰单膝跪地,金红火焰在指尖明灭不定。她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紫色瘴气,耳畔还回荡着十万冤魂最后的哀嚎。萧无咎收起滴血的赤霄剑,玄甲上斑驳的紫血与金红血迹交织,倒像是某种诡异的勋章。
“沈惊凰,该做个了断了。”萧无咎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他抬手召来暗卫,将一卷草拟的诏书扔在她面前,“假死。昭告天下凤凰血脉者魂飞魄散,平息苍澜国的民愤,也断了天机阁的念想。”
沈惊凰抓起诏书撕成碎片,纸页如雪花般飘落:“好一个借刀杀人!你不过是想把我当弃子,顺便将瘟疫罪名栽赃给苍澜国!”她颈间的凤凰烙印突然发烫,想起预言中萧无咎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画面——下方群臣高呼万岁,而苍澜国的版图正被赤霄铁骑踏碎。
萧无咎却不恼,反而蹲下与她平视,指尖擦过她染血的脸颊:“聪明。赤霄国需要一场胜利稳固民心,而你...”他的拇指抚过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噬灵液纹路,“早己是众矢之的。”
“你拿我的命做筹码!”沈惊凰挥开他的手,金红火焰骤然暴涨,将附近的碎石熔成铁水,“从父亲把我送进赤霄国开始,你们萧家就把我当成棋盘上的棋子!现在想卸磨杀驴?做梦!”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为了赤霄国。”萧无咎起身整理衣袍,暗卫们己开始清理战场,将天机阁的尸体拖入血池。他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语气凉薄得像淬了冰,“你以为苍澜国皇室真的无辜?瘟疫背后,他们同样沾着十万百姓的血。”
沈惊凰踉跄着站起,血脉之力在愤怒中剧烈翻涌。她突然想起在苍澜国陵墓中看到的壁画——两国皇室曾在天机阁的见证下歃血为盟,瓜分凤凰血脉带来的“力量”。而萧无咎此刻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将这场肮脏的交易摆到明面上来。
“所以你打算发动战争?”沈惊凰握紧断剑,剑尖指向萧无咎咽喉,“借我的‘死’煽动民意,再以‘为苍生复仇’之名踏平苍澜国?”她的预言能力在此刻不受控地启动,看见赤霄铁骑踏过苍澜国土,百姓尸横遍野,而萧无咎的皇冠在血光中愈发璀璨。
萧无咎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赤霄剑不知何时己出鞘,冰凉的剑锋抵住她后心:“你比想象中聪明。但很可惜,无论你愿不愿意配合,赤霄国的战车都不会停下。”他突然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淡紫色的咒印,“别忘了,噬灵液的毒还在你体内,若不想变成天机阁的傀儡...”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沈惊凰猛地肘击他胸口,却因血脉反噬而眼前一黑。萧无咎趁机揽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沈姑娘还是太天真。你以为那些所谓的‘盟友’,真的只是为了帮你复仇?”
他抬手示意暗卫呈上密信,泛黄的纸页上是沈惊凰旧部与玄溟国余孽的往来书信。沈惊凰瞳孔骤缩,信中明晃晃写着“待凤凰血脉者陨落,共分赤霄江山”。记忆突然闪回——寒鸦残魂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而她,不过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利刃”。
“看到了吗?”萧无咎将信笺抛入血池,火焰瞬间将其吞噬,“在权力的游戏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假死隐退,或者...”他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意味,“成为赤霄国的‘护国神女’,与我一同站在权力巅峰。”
沈惊凰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她望着萧无咎眼中闪烁的野心,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当年要将她送走——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让沈家血脉避开这场权力的绞杀。可如今,她早己深陷其中,退无可退。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沈惊凰的声音冰冷如铁,金红火焰在周身凝聚成凤凰虚影,“无论是天机阁,还是你萧无咎。就算要与整个天下为敌,我也要撕开所有谎言!”
萧无咎却笑了,笑容里带着三分欣赏、七分志在必得:“拭目以待。”他转身走向等候的马车,衣摆扫过满地狼藉,“三日后,我要看到沈惊凰‘陨落’的消息传遍三国。至于你...”他回头瞥了眼沈惊凰,“最好想清楚,下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你是以什么身份。”
马车辘辘远去,沈惊凰站在血月阵的废墟中,感受着体内肆虐的噬灵液与血脉之力。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却照不暖她此刻冰凉的心。她握紧父亲留下的玉佩,裂痕处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这一战,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