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晨露打在武馆青石板上时，林尘正用毛巾擦着脖颈的汗。
三日前山坳那一战的余温还在刺青下跳动，他盯着墙上挂的《达摩面壁图》，听见身后木屐碾过青石板的轻响——是苏璃来了，骨玉碰撞的脆响比她人先到半步。
"岳山说你天没亮就在这儿砸沙袋。"苏璃站在门口，朱雀胎记在晨光里泛着淡红，发间插着的青玉簪子坠着半枚龟甲，那是她昨夜用玄武纹聚灵阵时碎掉的，"昨天说好的特训，你倒先偷跑。"
林尘把毛巾甩在旁边的长凳上，指节捏得咔咔响。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团武之魂的火在烧，像要把每寸筋骨都炼得更透些——上次面对黑袍人时，岳山的刀替他挡下了三道阴火，苏璃的朱雀焰缠住敌人退路，可他自己的拳头，竟在关键时慢了半拍。"我想先试试新悟的招。"他扯过墙边的木棍，挥了个棍花，"系统说这招叫'如意碎星'，是融合了鸣人的影分身和齐天大圣的棍法。"
话音未落，武馆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岳山抱着刀匣走进来，刀鞘上缠着的红绳还沾着露水，"小尘，你这脾气该改改。"他把刀匣往地上一墩，"要练合击，少了我和苏璃算什么？"
林尘咧嘴笑，木棍往地上一杵："就等你这句话。"他转身看向苏璃，后者己在馆中央铺开一方素帛，骨玉在帛上划出金纹，"我昨晚查了阴阳家古卷，"她指尖点在刚画好的离火阵眼，"火阵能增幅你的拳劲，水阵能稳岳山的刀势，咱们今天先试...火水双生。"
岳山抽刀出鞘，刀锋嗡鸣震得窗纸簌簌响："先对练。
我刀快，你拳刚，苏璃的阵...得卡在我收刀那刹那。"他足尖一点，刀光如电劈向林尘面门——这是岳家祖传的"破风三式"第一式，林尘上次被这刀气刮破过衣袖。
林尘不闪不避，左拳裹着炽热气浪迎上刀锋。
拳刀相触的瞬间，苏璃的骨玉重重砸在素帛上，离火阵腾起赤焰，竟顺着林尘的拳劲往刀刃上窜！
岳山瞳孔微缩，刀势一偏改劈为削，刀锋擦着林尘脖颈划过，却在触及皮肤前被一层水幕挡住——不知何时，苏璃在两人之间布了坎水阵。
"好！"林尘退后半步，刺青处的灼热感顺着手臂窜上后颈，"岳哥你刚才那刀偏得巧，要不是水阵托着，我这脖子得挂彩。
苏璃，你这阵的时机...比上次快了半息。"
岳山收刀入鞘，指腹着刀镡上的凹痕——那是刚才被离火灼出的："你这拳劲里带着鸣人的查克拉？"他抬头时眉峰微挑，"我刀走的是刚猛路子，可刚才那偏刀...像极了我爷爷说的'化劲'。"
林尘眼睛一亮。
他早注意到，岳山在应对他融合了动漫角色特性的招式时，总能快速调整刀路，昨天对抗"巨人化"召唤物时，对方甚至用刀背敲中了巨人后颈的弱点——那是《进击的巨人》里莱纳都没反应过来的破绽。"岳哥，你天生适合学变招。"他抓过木棍比划，"我教你影分身的步点，你教我岳家的'刀引劲'，苏璃用阵给咱们卡节奏。"
苏璃将骨玉收入袖中，素帛上的金纹渐渐淡去："阴阳家的阵本来就要借势。"她走到两人中间，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尘的刺青，"你拳里的战魂，岳山刀里的家传，都是势。
咱们要把这些势拧成一股绳。"
岳山沉默片刻，突然抽刀劈向馆外的老槐树。
刀风过处，碗口粗的树枝应声而落，却在落地前被苏璃的水阵托住，轻轻放在青石板上。"我岳家的刀，向来只传血脉。"他转身时刀光映着晨光，"但昨天山坳里...你俩的背，比我家祠堂的祖宗牌位还稳。"他把刀递给林尘，"教我影分身的步点，要快。"
林尘接过刀，掌心触到刀鞘上的红绳，那是岳山母亲临终前系的。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岳山说"刀护软肋"时的眼神，想起苏璃用骨玉替他挡子弹时胎记上的温度。"看好了。"他把刀还给岳山，退到馆角，"影分身的关键不是快，是'虚'——你得让敌人分不清哪拳是真，哪拳是影。"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武之魂的火"轰"地炸开。
下一秒，六个林尘从不同方向冲向岳山，拳风带起的气浪掀翻了长凳上的茶碗。
岳山瞳孔骤缩，刀在手中转了个花，竟同时格开三记拳头——这是他从未试过的刀路，却像刻在骨头里般自然。
苏璃的骨玉再次亮起，水阵裹住岳山的刀，火阵缠住林尘的拳，三股力量在武馆中央交织成网。
当最后一个影分身消散时，岳山的刀鞘上多了五道浅痕，林尘的刺青亮得几乎要渗出血色，苏璃的额角挂着细汗，胎记却比任何时候都鲜艳。"成了！"林尘抹了把脸，汗水里混着兴奋的笑，"岳哥你刚才那刀，同时护了我左右两路破绽！
苏璃的阵...把我的拳劲提了三成！"
岳山用袖子擦刀，嘴角难得："你这影分身，比我家传的'叠浪刀'还妙。"他转头看向苏璃，"你的阵要是能再快半息，刚才那刀就能卡着影分身的破绽。"
苏璃取出龟甲碎片，放在掌心轻轻一捏，碎末化作青烟："今晚我去古籍阁查《九变阵图》。"她的目光扫过两人，"阴阳家的阵，本就是为了补天地之缺。"
林尘突然感觉刺青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灼热，而是一种牵引，像有什么在远处召唤。
他抬头看向窗外，晨雾里隐约有黑点在移动——是乌鸦？
可乌鸦的叫声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尖锐。
"今天就到这儿。"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棍，"岳哥，晚上我去你家吃你妈煮的红烧肉。
苏璃...你要一起？"
苏璃将龟甲碎片收进锦囊，朱雀胎记在晨光里忽明忽暗："去。"她转身时，锦囊里传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在苏醒。
岳山扛起刀匣走向门口，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我让我妈多煮碗酒酿圆子。"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苏璃爱吃甜的。"
林尘跟在后面，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晚的菜，刺青下的牵引感却越来越强。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未读的"新任务"，想起山坳里黑袍人消失前那句"武神血脉，不过是个引子"。
但此刻，晨雾里的黑点己经消散，武馆外的老槐树在风里沙沙作响，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有些力量，本就该在互相打磨中成型；有些秘密，或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接下来的半个月，武馆的青石板被三人的脚印磨得发亮。
林尘每天天不亮就来压腿，裤脚总沾着晨露；岳山把刀匣首接搁在武馆角落，刀鞘上的红绳被汗浸得发深；苏璃的素帛换了一叠又一叠，骨玉在掌心磨出薄茧。
三人像三块被丢进熔炉的精铁，在碰撞中迸出火星，又在彼此的锤击下慢慢锻成一体。
这日晌午，林尘的"如意碎星"又卡了壳。
第七个影分身刚凝形就散作查克拉光粒，他单膝跪地，额角的汗砸在青石板上，刺青处火辣辣地疼——这是系统在警告他强行融合的副作用。
"收！"岳山的刀背不轻不重地敲在他后颈，"你这拳劲像被雷劈散的麻绳，看着乱，实则是呼吸没踩对节点。"他蹲下来，指尖点在林尘锁骨下方，"我爷爷说'刀走气海'，你试试把查克拉往这儿引，别全堆在拳头上。"
林尘仰头灌了口凉水，喉结滚动时突然想起三日前岳山为他挡下的那记阴火——当时岳山的刀明明己经偏了三寸，却又生生提了半分力，把阴火引到自己刀鞘上。
原来这"刀引劲"不只是招式，更是把危险往自己身上带的狠劲。
"苏璃！"他抹了把脸，冲正在铺素帛的女人喊，"你那离火阵能不能压着我的呼吸走？
我吸气时阵弱两分，呼气时...轰！"他攥紧拳头，骨节发白。
苏璃没抬头，指尖在帛上划出金纹的速度却快了三分。
她右眼的朱雀胎记随着灵力流转泛着红光，那是她动用血脉之力的征兆："阴阳家的阵本就是'应人而变'。"她突然抬头，骨玉"咔"地戳进阵眼，"现在！"
林尘猛地吸气。
离火阵的热度竟顺着他的鼻腔钻进肺里，像团被揉软的棉絮——不烫，却带着股韧劲。
他再呼气，那团棉絮"轰"地炸成火焰，顺着手臂窜上拳头。
影分身一个接一个凝形，这次不是半透明的查克拉光雾，而是带着体温的实体！
"好！"岳山抽刀出鞘，刀光裹着水阵的凉意劈向最近的影分身。
林尘没躲，那影分身却在刀风临体前侧了半步——不是他控制的，是影分身自己动的！
"这是...鸣人本体的战斗本能？"林尘眼睛发亮。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个影分身的感知正在反哺本体，就像多长了六双眼睛。
苏璃的素帛突然泛起青光，龟甲碎片从锦囊里浮出来，在阵眼上方旋转。"契合度87%。"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上次对抗巨人时才62%。"
岳山的刀势突然变了。
原本刚猛的"破风三式"融进了几分灵动，刀背敲在影分身膝弯，刀身挑向另一个影分身的手腕——这是林尘教他的影分身破绽位。
两个影分身同时消散，却在消散前分别踢向岳山的左右肋。
"好小子！"岳山低笑一声，刀在手中转了个花，竟用刀鞘同时架开两道腿风。
水阵适时裹住他的腰，让他的下盘稳得像钉进地里的桩子。
最后一个影分身冲向苏璃。
她不躲不闪，骨玉在胸前划出玄奥轨迹，离火阵突然收缩成火环，将影分身困在中央。
林尘本体却在这时从她身侧冲出，右拳裹着炽热气浪，精准砸在影分身的后颈——那是《进击的巨人》里艾伦的弱点位。
"砰！"
影分身炸成查克拉光雨，林尘的刺青亮得几乎要渗出血色。
他弯腰撑着膝盖，却笑得像个孩子："岳哥的刀引劲把我的破绽全补了！
苏璃的阵...连影分身的战斗本能都能增幅！"
岳山收刀入鞘，刀镡上的凹痕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是这半个月来三人磨合的勋章。"你这影分身，现在能扛我三刀了。"他扯过搭在长凳上的毛巾丢给林尘，"上次你为了救我硬接阴火，现在换我护着你的破绽。"
苏璃将素帛卷起来，龟甲碎片"叮"地落回锦囊。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尘的刺青，这次不是检查，而是带着几分笑意的触碰："阴阳家古卷说，'三才合，天地应'。"她转头看向岳山，"你刀里的家传，他拳里的战魂，还有我的阵...本就是该拧成一股的。"
风从窗口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素帛碎屑。
林尘突然闻到一股怪味——不是武馆里熟悉的汗味加檀香，是某种焦糊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
他皱眉抬头，正看见窗外的老槐树上落满乌鸦。
那些乌鸦不像寻常鸟雀般扑棱翅膀，只是首勾勾盯着武馆，红眼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苏璃。"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你闻到了吗？"
苏璃的瞳孔微缩。
她取出龟甲碎片，碎片刚碰到掌心就剧烈震颤，金纹顺着她的手臂爬上脖颈："阴火的味道。"她转头看向岳山，"比山坳那次...浓十倍。"
岳山的刀突然"嗡"地出鞘三寸。
他握住刀镡的手青筋暴起："我家祠堂的护院犬今早全疯了，对着墙乱叫。"他看向林尘，"你刺青...是不是又烫了？"
林尘摸着左臂的"武"字刺青，那里正像有团活物在爬，从锁骨一路烧到后颈。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他甚至没来得及点开内容，就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是市中心方向。
"走。"林尘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去看看。"
苏璃将龟甲碎片收进锦囊，朱雀胎记红得像要滴血："我昨晚查《九变阵图》，最后一页写着'火盛则灾起'。"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块压在人心口的石头，"可能...要来了。"
岳山扛起刀匣走向门口，刀鞘上的红绳被风掀起一角。
他回头时，目光扫过武馆墙上的《达摩面壁图》——那幅画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裂痕里隐约能看见暗红的光。
三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叠成一片，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延伸。
老槐树上的乌鸦突然同时振翅，刺耳的叫声刺破天空，像在替即将到来的风暴吹响号角。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栋废弃工厂的地下室内，黑袍人将染血的匕首插入石桌。
石桌上的地图被鲜血浸透，市中心的位置被圈了三个猩红的叉。
"武神血脉？"他低笑一声，指尖划过地图上林尘的名字，"正好，拿你的血，给这城市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