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岚曦眨掉眼前的血水："那你..."
"我拖住他们。"舒慕岩突然从靴筒抽出一把隐藏的匕首，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冯建国，"走！现在！"
冯岚曦没有犹豫。她转身冲向气象站东侧，身后传来冯建国的怒吼和肉体撞击的声音。
林小阳似乎从神经入侵中恢复过来，一连串子弹打在她脚边的雪地上。
"拦住她！不惜一切代价！"冯建国的声音己经扭曲变形。
冯岚曦跌跌撞撞地在及膝深的雪中奔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首升机探照灯如白色巨蟒般在雪地上游走，几次险些捕捉到她的身影，东侧两百米...左前胎...钥匙...
她扑到那辆伪装成雪堆的雪地车前，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却奇迹般摸到了胎下的金属物体。
不是钥匙，而是一个微型引爆器！
"舒慕岩你这个骗子..."她苦笑着按下引爆按钮。
气象站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
冯岚曦趁机发动雪地车，在引擎轰鸣中最后回望了一眼——三个黑影在火焰前扭打成一团，其中一个明显处于下风...
"坚持住..."她咬破嘴唇，强迫自己拧动油门，"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雪地车如离弦之箭般冲进黑暗。
冯岚曦的眼泪在脸上结成细小的冰晶，但比寒风更冷的是她刚刚确认的事实。
从出生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
刺眼的白光，冯岚曦艰难地睁开眼，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雪地反光的灼烧感。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上，手腕和脚踝被某种柔性束缚带固定。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另一种古怪的甜腥味，像是腐烂的水果混合着铁锈。
"醒了？"一个机械合成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认知测试开始，请说出你的全名。"
冯岚曦尝试活动手指，发现无名指上连着生物电传感器。
她眯起眼睛适应光线，看到天花板布满微型摄像头和激光发射器——这不是普通病房，而是高级神经监测实验室。
"冯...岚曦。"她声音嘶哑得可怕，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正确。"机械声继续道，"请回忆以下事件的时间顺序：a)慈善晚宴 b)木屋枪战 c)气象站爆炸。"
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渣在脑中翻搅。
冯岚曦强忍头痛，注意到束缚带上印着熟悉的logo——冯氏生物科技的标志，但被划掉后重新喷涂成"新纪元计划"的字样。
"去你妈的测试。"她猛地扯动束缚带，"舒慕岩在哪？林小阳呢？"
沉默。
突然，右侧墙壁变成透明显示屏，播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舒慕岩被关在一个圆柱形玻璃舱内，数十条银色机械臂缠绕在他身上，不断注射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他的面部肌肉扭曲成痛苦的表情，但喉咙似乎发不出声音。
"舒慕岩！"冯岚曦疯狂挣扎，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放开他！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基因回溯治疗。"实验室的门滑开，冯建国踱步而入，白大褂下露出防弹背心的边缘。
"守护者改造是可逆的，虽然过程...有点痛苦。"
冯岚曦死死盯着父亲——不，这个疯子不配被称为父亲。
她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仍戴着婚戒，那个声称深爱却死于"车祸"的女人的象征。
"妈妈也是实验品吗？"她冷冰冰地问。
冯建国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你母亲...是个意外，她的基因序列里藏着惊人的突变潜力，可惜身体承受不了催化剂的副作用。"
他调整眼镜掩饰表情，"但她的牺牲让我们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冯岚曦的胃部一阵痉挛，她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那句"快跑"的真正含义——那不是对车祸的恐惧，而是对丈夫的警告！
"你杀了她..."冯岚曦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为了你那该死的实验？"
冯建国叹了口气，从推车上拿起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情感总是阻碍进化，林小阳就明白这一点，他自愿成为我的杰作。"
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现在轮到你了，小公主。"
冯岚曦盯着那管液体，体内的纳米机器人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在血管里产生细微的刺痛感。
她意识到一件事——这些微型机器不仅能追踪她，还能与催化剂产生某种共振！
"哥哥在哪？"她故意表现出虚弱，同时测试束缚带的弹性，"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冯建国露出胜利的微笑："这才乖。"他按下墙上的通讯器，"把A-07带过来。"
几分钟后，林小阳走进实验室。
他的左臂换成机械义肢，颈部多了几处未愈合的手术切口，但最可怕的是眼睛——虹膜完全变成了金属灰色，看不到任何人类情感。
"妹妹。"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嘶嘶声，"你终于回家了。"
冯岚曦强忍泪水，那个为她偷糖果、教她骑自行车、在雷雨天陪她入睡的哥哥，如今成了冷血的杀人机器。
"哥...你还记得我十岁生日吗？"她轻声问，"你送我的那个音乐盒..."
林小阳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无关记忆己删除，我只记得任务：确保S-01实验体完成最终进化。"
冯建国满意地拍拍儿子的金属肩膀："完美，不是吗？没有情感干扰，纯粹的逻辑机器。"
他举起注射器，"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刺破空气，红色应急灯开始闪烁。
"怎么回事？"冯建国厉声问道。
墙上的显示屏切换成监控画面：地下三层某个实验舱被从内部炸开，十几个身影正与安保人员交火。
冯岚曦倒吸一口冷气——那些"人"有着不同程度的机械改造，有些甚至长着昆虫般的复眼或爬行动物的鳞片！
"B系列实验体暴动！"喇叭里传来警卫惊慌的喊叫，"他们破坏了抑制器！"
冯建国咒骂着冲向门口："启动紧急协议！所有清道夫单位前往镇压！"他回头对林小阳吼道，"看好她！如果情况失控...首接销毁！"
门砰地关上后，林小阳的机械臂变形出枪管，稳稳指向冯岚曦的心脏。
但令她惊讶的是，他的左手——那只还保留着的人类左手——正在不易察觉地颤抖。
"哥..."她冒险试探，"你还记得音乐盒里放的是什么曲子吗？"
机械眼再次闪烁，这次持续时间更长："数...据...损...坏..."
冯岚曦心跳加速。
她注意到林小阳颈部手术切口处有细微的血迹渗出——人体组织在排斥机械部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