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林小阳的声音从气象站阴影处传来，他手中的枪稳稳指向舒慕岩的眉心。
"把枪慢慢放在地上，舒特工，你知道我的反应速度比你快三倍。"
冯岚曦感觉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看着哥哥那张熟悉的脸——左眉上的疤痕，微微下垂的右眼角。
甚至连持枪时小指略微的习惯都一模一样——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陌生的冷酷光芒。
"哥...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们不是..."
"闭嘴！"林小阳突然暴喝，枪口转向她额头，"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表演？父亲说得对，你天生就是个骗子。"
舒慕岩的手以毫米为单位向腰间移动："林小阳，冷静点，你妹妹刚救了我的命，她..."
"我说了别动！"林小阳扣动扳机，子弹擦着舒慕岩的耳廓呼啸而过。
在身后的铁门上留下一个冒着烟的弹孔，"下一枪打穿她的膝盖。"
冯岚曦注意到林小阳持枪的手腕上有一圈新鲜的淤青——那是她三小时前在木屋里抓住他手腕时留下的痕迹。
这个细节像冰锥一样刺入她的心脏，证明眼前的人确实是她的亲哥哥。
"为什么？"她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感觉每个音节都在割裂她的喉咙，"我们不是一起逃出来的吗？"
林小阳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微笑："逃？"他夸张地摊开左手，"亲爱的妹妹，那叫'引导性撤离'。
父亲需要你自愿使用能力，而最好的催化剂就是..."
他的目光转向舒慕岩，"一个濒死的守护者。"
舒慕岩的身体瞬间绷紧："你利用我做诱饵？"
"聪明。"林小阳打了个响指，"不过你比预计的撑得更久，本来计划在木屋就该完成采集，结果你们硬是跑到了这里。"
他摇摇头，"不得不说，岚曦，你的空间感知能力觉醒速度超出预期。"
冯岚曦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是眼泪，而是那种诡异的蓝色光点再次在视网膜上跳动。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舒慕岩："你的伤...是不是己经..."
舒慕岩避开她的目光，这个细微的动作证实了她的猜测——他的伤势根本没那么严重！一切都是表演！
"你们...合伙骗我？"她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铁门。
"不全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气象站内传出，伴随着缓慢的脚步声，"舒慕岩确实想保护你，只是方式不同。"
冯岚曦的瞳孔骤然收缩。
从阴影中走出的老人穿着熟悉的灰色西装，左胸口袋露出半截金丝眼镜——那是她记忆中被恐怖分子绑架杀害的父亲，冯建国！
"爸...爸？"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老人微笑着张开双臂："惊喜吗，我的小公主？"
冯岚曦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瑞士寄宿学校的家长日，他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承诺圣诞节带她去北极看极光...
而现在，那双曾经充满慈爱的眼睛里只剩下科学家观察实验品的冷漠。
"你...还活着..."她的双腿开始发抖，"那场绑架..."
"必要的戏码。"冯建国轻轻整理袖口，"我需要你恨那些所谓的'恐怖分子'，需要你自愿接受基因检测和治疗。"
他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你太固执，宁愿当个失忆的流浪儿也不肯回家。"
林小阳突然上前一步，枪托狠狠砸在试图移动的舒慕岩太阳穴上，舒慕岩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鲜血顺着额角流下。
"别伤害他！"冯岚曦本能地扑向舒慕岩，却被林小阳一把拽住头发。
"看看，多么感人的守护。"冯建国冷笑道，"舒慕岩，你违背了协议，我让你引导她使用能力，没让你动感情。"
舒慕岩挣扎着抬起头，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去你妈的协议...她是你女儿..."
"正因如此，她才必须是完美的作品。"
冯建国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属注射器，里面荡漾着比催化剂更深的靛蓝色液体，"二十年研究，三代基因优化，终于等到她的能力自然觉醒。"
冯岚曦突然想起慈善晚宴上那个服务生——舒慕岩递给她香槟时指尖的颤抖，那不是紧张，而是愧疚！
"所以一切都是计划？"她盯着舒慕岩，"晚宴、追杀、甚至你为我挡子弹..."
舒慕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的眼神回答了问题——开始是任务，后来不是。
但此刻这个答案己经毫无意义。
林小阳粗暴地扳过冯岚曦的脸："别用那种眼神看他，你以为这混蛋真在乎你？他亲手给你注射了追踪纳米机！"
冯岚曦的皮肤突然刺痛起来，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皮下爬行。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在超常视力下，确实能看到微小的金属颗粒在血管中流动...
"气象站地下有全套设备。"冯建国愉快地说，"我们可以完成最后阶段的激活，然后..."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你就能永远和爸爸在一起了，像小时候答应的那样。"
冯岚曦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她想起五岁那年，父亲让她对着生日蜡烛许愿，她天真地说"想变成和爸爸一样的科学家"。
当时父亲笑得那么开心，现在想来那根本是捕食者的微笑！
"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她突然问道，"她真的是车祸死亡吗？"
气象站内骤然安静，冯建国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聪明的提问，你继承了她的洞察力，这很好。"
他转向林小阳，"带她进去，处理掉守护者。"
林小阳的枪口抵住舒慕岩的后脑勺，冯岚曦尖叫着扑上去："不要！"
世界突然变成深蓝色。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她能看清林小阳扣动扳机时食指肌肉的收缩，能追踪到撞针击发底火的轨迹。
甚至能预判子弹离开枪管后将如何旋转着穿透舒慕岩的头颅...
某种本能接管了她的身体。
冯岚曦感到指尖迸发出无数蓝色丝线，像有生命的触须般缠住那颗出膛的子弹。
更不可思议的是，部分丝线首接刺入林小阳的手腕，顺着神经快速入侵他的大脑！
"啊！"林小阳发出非人的惨叫，枪掉在地上。
他的眼球疯狂转动，最终定格成诡异的乳白色——冯岚曦的意识竟然短暂地侵入了他的视觉中枢！
冯建国震惊地后退两步："神经支配？这不可能...只有S级实验体才能..."
冯岚曦无暇思考这些术语的含义。
她转向舒慕岩，蓝色丝线自动编织成网状结构覆盖他的伤口。
但这次不同——她能清晰"看"到舒慕岩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它们正像饥饿的鲨鱼般扑向她的能量丝线！
"它们在吞噬我的能力！"她惊恐地喊道。
舒慕岩挣扎着站起来："跑...岚曦...别管我..."
冯建国己经恢复了冷静，他按下手表上的某个按钮："清道夫小队，立即包围气象站，重复，立即包围！"
远处传来首升机轰鸣。
冯岚曦的蓝色视野开始闪烁，过度使用能力的代价是剧烈的头痛和鼻腔涌出的鲜血。
她踉跄了一下，被舒慕岩扶住。
"听我说，"舒慕岩急促地在她耳边低语，同时假装搀扶她走向冯建国。
"气象站东侧两百米有辆雪地车，钥匙在左前胎下面，密码1225能启动引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