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基地，这个深藏于地下的庞大蚁巢，在林杰到来的三天里，展现出了它残酷而高效的运转模式。
每天，天还未亮（或者说，人工照明系统刚刚切换到“白昼”模式），沉重的军用卡车便会轰鸣着驶出基地，如同出巢的工蚁般，前往危机西伏的废土，猎杀那些被视为“资源”的变异怪物。
傍晚时分，这些车辆会带着或多或少的“战利品”——那些散发着各色光晕的力量核心，以及同样数量惊人的伤亡士兵，疲惫地返回。
鲜血与死亡，在这里似乎是最廉价的消耗品。
自诩爱兵如子的许贯中将军，也没有在意那些在猎杀怪物中丧生的士兵，他们的尸体被草草处理，新的兵员会迅速补充上来，继续投入到这永无止境的讨伐战中。
许贯中将林杰的“药剂兑换业务”完全包揽了下来，严禁任何幸存者私下与林杰接触。
所有从军队猎杀行动中获得的力量核心，都会被统一送到林杰这里进行“提炼”。
而那些曾经在林杰门口排起长龙，渴望用黄金换取一线生机的幸存者们，则被无情地驱散。力量的获取渠道，被牢牢掌控在了基地高层的手中。
林杰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乐得清静。他每日待在那栋还算舒适的金属房子里，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阅读从艾卡西亚游戏机中兑换出来的各种书籍，从星际文明的科技资料到古老的地球武学秘籍，包罗万象。知识的积累，同样是他提升实力的一种方式。
这几天，他甚至连身边的女人都没有碰。倒不是他突然转了性子，而是他不喜欢在别人的监视下干那事。
虽然雏田再三确认过房间内没有任何窃听或监视设备，但林杰总觉得，在这“山城”基地深处，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这日下午，林杰正沉浸在一本关于暗能量应用的古籍中，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压抑而凄厉的哭泣声。
那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如同受伤的幼兽在哀鸣，在这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
林杰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所在的这片区域，是基地高层人员的居住区，平日里戒备森严，鲜有普通幸存者能够靠近。怎么会有如此凄惨的哭声？
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窗边，透过厚实的防弹玻璃向外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通道上，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正押送着十名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幸存者，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那十名幸存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脸上那如出一辙的绝望与死寂。哭声，正是从他们之中发出来的。
“嗯？”林杰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些人的模样，分明就是最底层的难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走出金属房子，看到许浩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和两名守卫士兵吹牛打屁。
“许少。”林杰开口喊道。
许浩一见林杰出来，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林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林杰指了指那队渐渐远去的士兵和难民，问道：“那些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许浩顺着林杰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压低了声音说道：“哦，林大哥，你说他们啊。那些是……是准备送去献祭的。”
“献祭？”林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献祭给谁？”
许浩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有些忌惮，他凑到林杰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林大哥，您有所不知。在我们‘山城’基地最深处的地下暗河里，栖息着一条……一条怒涛级巅峰的变异巨蛇。那畜生厉害得很，我们……我们根本打不过它。好在那巨蛇有个习惯，每天……每天只要吃掉十个活人，它就饱了，不会再出来作乱。”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庆幸和残忍交织的复杂表情：“所以，为了基地的安宁，我们每天都得……都得从那些没什么用处的难民里，挑选十个，送去喂蛇。”
林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他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这种以活人献祭来换取苟安的做法，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就在这时，那队被押送的难民中，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西岁，面黄肌瘦，但眼神中还残存着一丝倔强的女孩，突然挣脱了押送士兵的束缚，不顾一切地朝着林杰的方向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我们不想被蛇吃掉啊！”
她身后，一个年约西五十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妇人，也跟着哭喊起来，声音沙哑而绝望：“大老爷！行行好吧！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孙女！她还小啊！我老婆子愿意替她去死！求求您了！”
其他的难民，也纷纷发出哀求和哭泣声，有的人甚至首接跪倒在地，朝着林杰的方向拼命磕头。
“抓住她！别让她惊扰了贵客！”押送的士兵队长厉声喝道，几名士兵立刻凶神恶煞地冲上前，想要将那女孩抓回去。
那女孩趁机冲到了林杰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了林杰的小腿，仰起布满泪痕的小脸。
用那双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看着他，声音颤抖地哀求道：“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们！我听说了，你是很厉害的进化者！你一定有办法对付那条大蛇的！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我们，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她身后，那个老妇人也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跪在女孩身边，泣不成声：“是啊，大老爷！求您开恩！我们……我们真的不想死啊……”
林杰看着脚下这个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女孩，以及她身后那些眼神中充满了乞求与绝望的难民，眉头紧锁。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普度众生的善心。但不知为何，看到这女孩清澈而绝望的眼神，他心中那根名为“怜悯”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一旁脸色有些尴尬的许浩，冷冷地说道：“许少，这里是基地高层的居住区，平日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些所谓的‘祭品’，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从我门口路过？而且，还这么巧，被我看到了？”
许浩被林杰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寒，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林……林大哥，这……这可能是个意外……意外……”
“意外？”林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看，你是故意想让我看见这一幕吧？你想利用我的同情心，让我出手，替你们除掉那条所谓的巨蛇，对不对？”
许浩被林杰一语道破了心中的算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连连磕头道：“林大哥饶命！实在是那条巨蛇太……太厉害了，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我只是想……想……”
林杰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想借刀杀人？许少，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只可惜，你似乎高估了我的同情心，也高估了我的智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