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刚过，门铃准时响起。
方九灵顶着两个黑眼圈开了门，唐笑笑和李鹏飞站在门外，神色都有些凝重。
李鹏飞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硬质手提箱。
“装备都在里面了。”唐笑笑示意了一下箱子。
进了屋，李鹏飞将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
除了昨天方九灵见过的那个炸弹手表和几支注射剂，还有一些新东西。
“这是‘强光爆裂弹’，三发。”李鹏飞拿起一个弹头略显粗大的金属管，“不是让你炸它，是强光和瞬间冲击波或许能干扰它的感知，给你争取时间。还有这个，”
他拿起一小捆闪着寒光的金属钉，“‘镇魂钉’，特制的，一共七根。
如果它有实体，或者试图附着在什么东西上，往它身上招呼。
别指望能钉死它，但能迟滞一下。
最后这个，”他抛过来一根能量棒，“高能营养棒，吃一根顶一天，关键时刻别饿晕了。”
方九灵接过能量棒，掂了掂：“就这？没有更猛的了？比如那种一按按钮就能变身钢铁侠的战衣？或者一把能发射等离子光束的枪？”
李鹏飞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是神盾局还是MIB？我们部门经费紧张，这些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而且，对付‘D-3大眼’这种东西，常规热武器效果存疑，精神层面的干扰和压制可能更重要。那手表才是核心。”
方九灵撇撇嘴，把炸弹手表戴在手腕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试着将一丝意念探入手表内部，果然，比渗透手机要困难得多，但并非无法进入。
这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你们这种处理特殊事件的部门，待遇怎么样？”方九灵一边摆弄着手腕上的“定时炸弹”，一边状似随意地问唐笑笑，“五险一金肯定有吧？年底双薪？有没有生命危险津贴什么的？”
唐笑笑正在调试一个连接手表的平板电脑，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五险一金足额缴纳，基本工资高于临海市平均水平，有绩效奖金，出外勤有补贴。至于危险津贴……如果任务成功且你还活着，会有额外奖励。如果牺牲了，抚恤金标准很高，还会追认烈士。”
“烈士？”方九灵咂咂嘴，“听起来还挺光荣。我们这种有异能的人，你们内部怎么称呼？异能者？变种人？”
“觉醒者。”唐笑笑答道，“目前官方的统一称谓。不过，觉醒者的能力千奇百怪，强度也天差地别。像你这种能初步意念控物的，算是比较罕见的类型，潜力评估B级。”
“才B级？”方九灵有点不服气，“那A级S级得是什么样？手搓核弹？瞬移宇宙？”
李鹏飞冷哼一声：“等你先从‘D-3大眼’手里活下来再说吧。别以为觉醒了点能力就天下无敌了，在那些真正恐怖的存在面前，我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都是蝼蚁。”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方九灵深吸一口气，将能量棒塞进口袋，又把强光爆裂弹和镇魂钉仔细收好。
“行了，别磨蹭了，早死早超生。我该怎么主动触发那个‘仪式’？再去看一遍那个主播的录播？”
“不用那么麻烦。”唐笑笑指了指窗外，“D-3大眼的标记具有强烈的精神暗示性。你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明确的‘向下进入楼梯’的意图。”
方九灵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楼梯口。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切如常。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转身，大步走向房门：“我去楼下小卖部买包烟。”
唐笑笑和李鹏飞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方九灵打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通往楼下的楼梯。
一步，两步，三步……
楼梯还是那个楼梯，水泥地面，铁质扶手，墙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小广告。
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九灵甚至能听到楼上传来邻居看电视的声音，以及楼下隐约的炒菜声。
他走到西楼半的拐角，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唐笑笑和李鹏飞。
两人神色戒备，手都按在腰间的通讯器上。
“是不是……搞错了？”方九灵有些不确定。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象骤然一变！
刚才还算明亮的楼道瞬间变得昏暗无比，墙壁上的小广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斑驳潮湿的霉斑。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腐烂的臭气。
脚下的水泥楼梯，不知何时变成了吱呀作响的腐朽木板。
“我被拉进来了！”方九灵下意识地对着手腕上的通讯器喊道，“你们能听见吗？”
通讯器里传来唐笑笑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电流干扰：“方九灵！听到！你的生命体征……信号……强烈……数据失真……保持通讯！”
声音断断续续，但至少证明联系还在。
方九灵举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柱在黑暗中摇晃。
上下都是望不到尽头的木质楼梯，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螺旋回廊。
“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压低声音对着通讯器说。
一阵若有若无的、细微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起初像是风声，但仔细一听，更像是……婴儿的哭声。
那哭声凄厉而微弱，在死寂的楼梯间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是婴儿的哭声，在下面。”方九灵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没有选择，只能向下。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镇魂钉，一步步向下走去。
腐朽的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越往下走，那股腐烂的气味就越浓，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突然，方九灵脚下一顿。
他看到前方的楼梯拐角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紧闭的木门。
那木门和他小时候老家柴房的门一模一样，门上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
小时候他最怕的就是那个柴房。
里面堆满了杂物，终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
他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有一次，他被表哥恶作剧锁在里面，那种黑暗、狭窄、孤立无援的恐惧，成了他童年最深刻的噩梦。
“我……我出现幻觉了！”方九灵的声音带着颤抖，对着通讯器喊道。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那扇门仿佛带着魔力，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步步向那扇门走去。
“不……不要过去！”他想控制自己的双腿，却发现完全不听使唤。
“控制……身体……被影响了！”
就在方九灵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扇门的时候，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丝。
“妈的！”他低吼一声，意念疯狂涌动。
一部分意识，如同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钻进了他握在手里的手机！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转过身，不再理会那扇诡异的木门，而是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飞快地向着楼梯下方冲去，口中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我的身体失控了，正朝着声音源头冲过去！你们那边能追踪到我的具置吗？”
“信号波动剧烈……无法精确定位……但能大致判断深度……他妈的，这东西在主动牵引你！”李鹏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焦躁。
方九灵的身体在腐朽的楼梯上狂奔，手机摄像头随着剧烈的晃动，画面一片模糊。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耳边。
突然，身体停了下来。
手机的摄像头也稳定住了。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方九灵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