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
闫埠贵坐在桌旁,端着茶缸子,滋溜滋溜地喝着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解放,行啊你小子。”
闫埠贵一拍大腿。
“今天这事儿办得敞亮。”
闫解旷和闫解娣更是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家大哥。
“哥,你刚才太厉害了。”
闫解娣小脸上满是兴奋。
“那个贾张氏,平时在院里横行霸道的,今天在你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时之间,闫家氛围其乐融融。
跟闫家的喜气洋洋不同,傻柱家里,气氛那叫一个低沉。
傻柱一个人窝在屋里,桌上放着半瓶二锅头,两碟小菜。
他一口酒,一口菜,眼神有些发首。
心里堵得慌。
想找个人说说话,可环顾这院子,除了聋老太太,好像也没谁能听他倒倒苦水了。
秦淮茹?
傻柱叹了口气。
他知道秦淮茹今天也受了惊吓,可他现在这副德行,去了也是给她添堵。
而且,今天闫解放那几句话,也点醒了他。
秦淮茹是有家的人,他一个外人,掺和那么多,算怎么回事。
越想越烦闷。
傻柱索性拎起剩下的半瓶酒,起身朝着后院聋老太太家走去。
聋老太太正坐在炕上,眯着眼睛,手里不停地盘着俩核桃。
看见傻柱进来,老太太眼皮都没抬。
“怎么着,柱子。”
“碰了一鼻子灰,跑我这儿诉苦来了?”
傻柱嘿嘿笑了两声,把酒放在桌上。
“老太太,我这不是心里不得劲儿嘛。”
他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
“您也瞧见了,那闫解放,跟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闷声不吭的,现在可好,牙尖嘴利的。”
聋老太太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闫家小子,那是开窍了。”
“你啊,以后少招惹他。”
老太太顿了顿,核桃在手里转得更快了些。
“尤其是,别再因为秦淮茹家的事儿,跟他起冲突。”
傻柱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让他咳嗽了两声。
“我知道。”
傻柱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我,我就是看秦姐不容易。”
“一个女人家,拉扯仨孩子,棒梗还那样……”
聋老太太哼了一声。
“你可怜她,谁可怜你?”
“我老婆子早就跟你说过,想娶媳妇,就离秦淮茹远点儿。”
“你看看你,因为她家那点破事儿,耽误了多少年了。”
傻柱低着头,不说话了。
老太太的话,句句戳心窝子。
他承认自己心里苦恼。
一方面觉得老太太说得对,他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
另一方面,又实在狠不下心彻底不管秦淮茹。
“行了,酒也喝了,话也说了。”
聋老太太摆摆手。
“早点回去歇着吧。”
“往后啊,眼睛放亮点儿,别净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傻柱闷闷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聋老太太家。
夜风一吹,酒意上涌,他这心里头反倒更乱了。
……
第二天。
一大早,闫埠贵就起了床。
他从墙角翻出一个破旧的麻袋,拍了拍上面的灰。
“解放,你醒了?”
闫埠贵看到闫解放也起来了,有些意外。
“爸,您这是要干嘛去?”
闫解放问道。
“哦,我去昌平那边的村里转转。”
闫埠贵抖了抖麻袋。
“看看能不能换点山货回来。”
“棒子面吃多了,也该换换口味。”
这年头物资匮乏,城里供应的东西就那么几样。
想吃点好的,就得自个儿想办法下乡去换。
闫解放略一思索。
“爸,我跟您一块儿去吧。”
“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他主要是担心闫埠贵一个人不安全。
现在虽然治安大方向上还行,但保不齐就有那么些个不务正业的街溜子,专门盯着这种下乡换东西的人。
他爸这细胳膊细腿的,万一遇上点事儿,可就麻烦了。
闫埠贵一听,乐了。
“行啊,两个人还有个照应。”
爷俩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出了门。
路上。
闫埠贵还是忍不住问起了砖厂的事。
“解放啊,你那砖厂,到底能不能赚钱啊?”
“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
他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可不想就这么打了水漂。
闫解放稳稳地骑着车,语气轻松:
“爸,您就放心吧。”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
“砖厂虽然赚得不算多,但肯定亏不了本。”
“您想啊,现在到处都在搞建设,砖头是硬通货,不愁卖。”
闫埠贵还是有些疑虑。
“可我听说,街道那边,给你的生产计划,一个月才三万块砖?”
“这点量,能有多少利润?”
闫解放闻言,笑了。
“爸,您这就不知道了吧。”
“街道给的计划,那是国家任务,利润是薄一点,主要是走个量,打好关系。”
“大头啊,还得靠计划外的销售。”
闫埠贵听得一愣一愣的。
“计划外?”
“那能行吗?会不会……”
他有些担心,怕儿子乱来,惹上麻烦。
闫解放知道他爸在担心什么。
“爸,您放心,都是正规的路子。”
“现在很多单位工程量大,计划内的砖根本不够用。”
“咱们的砖质量好,价格也公道,他们自然愿意从咱们这儿拿货。”
“只不过,这其中的门道,就不是您能想象的了。”
他没有细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老爹知道太多为好。
闫埠贵听儿子这么一说,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爷俩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昌平地界。
他们找到了一个叫霍家村的小村子。
这村子靠山,村民们经常会上山打些山货,跟城里来的人换些日用品。
闫解放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票证。
这些票证,可是他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的。
在这个年代,这些票证有时候比钱还好使。
果然,村里人一看到这些紧俏的票证,眼睛都亮了。
一番讨价还价。
闫解放成功用这些票证,从村民手里换回来足足二十斤花生,十斤板栗,还有五斤金灿灿的柿饼。
闫埠贵看着儿子麻利地将东西装进麻袋,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拢。
他有点懵。
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这换回来的东西,也太多了。
他以前自己下乡,磨破嘴皮子,也就能换个三五斤东西顶天了。
“解放,你……你这些票……”
闫埠贵忍不住问道。
闫解放拍了拍麻袋,笑得神秘。
“爸,山人自有妙计。”
两人满载而归。
回到西合院的时候,己经是下午了。
一进院子,就看见娄晓娥正在院里晾衣服。
闫解放主动打了个招呼:“嫂子,忙着呢?”
娄晓娥抬头,看到是闫解放父子,也笑着回应。
“是解放和三大爷回来了啊。”
“哟,换了不少好东西啊。”
她看着他们自行车后座上鼓鼓囊囊的麻袋,有些惊讶。
闫解放从车上跳下来,从麻袋里摸出两瓶包装精致的酒。
正是他用系统出品的珍露酒。
“嫂子,这是我托朋友弄的好酒,叫珍露酒。”
“您拿回去给娄叔尝尝鲜。”
他把酒递了过去。
“我听说娄叔好这口。”
娄晓娥的父亲娄半城,可是个大人物,据说在商界很有能量。
如果能通过他打开销路,那珍露酒的生意,可就稳了。
娄晓娥有些意外。
她打量着手里的酒瓶,包装确实很别致,不像市面上常见的那些。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娄晓娥推辞道。
“嗨,嫂子,跟我客气啥。”
闫解放大大方方地说道。
“就是两瓶酒,不成敬意。”
“您快拿着吧。”
娄晓娥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推辞。
“那……那我就替我爸谢谢你了,解放。”
她对闫解放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这小伙子,不仅人变得厉害了,还会来事儿了。
闫解放的目的,自然不仅仅是送酒这么简单。
他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送走了娄晓娥,闫解放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
他得赶紧补充一下珍露酒的库存了。
意念一动,系统空间里的那些普通白酒,在他的操控下,开始迅速转化。
不一会儿,几十瓶品质上乘的珍露酒就新鲜出炉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酒收好。
第二天,闫解放就带着几瓶珍露酒,去了摩托车厂。
食堂主任孙明瞧见他还有些惊讶,“解放兄弟,你怎么来了。”
孙明一见到闫解放,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你上次给我的那两瓶珍露酒,我们厂长喝了,赞不绝口啊。”
“说这酒,比他以前喝过的所有酒都好。”
闫解放微微一笑:“孙主任,我这次来是给您尝点好东西。”
说着,他从袋子里掏出一瓶酒,给孙明倒了些。
孙明尝了之后赞不绝口:“解放兄弟,这酒真不错啊,跟以往喝得都不一样。”
孙明搓了搓手,有些期待地问道。
“这酒还有没有?”
“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好商量。”
闫解放拍了拍带来的布袋。
“孙哥,这次给您带了十瓶。”
孙明大喜过望。
“太好了,太好了。”
他接过酒,当场就给闫解放结了账。
临走前,孙明又拉着闫解放,神秘兮兮地说道。
“解放兄弟,我再给你介绍个大客户。”
“毛纺厂的采购科长,米恒,我发小。”
“他也好这口,让他尝尝这酒,他肯定心动。”
闫解放眼睛一亮。
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那敢情好啊,孙哥。”
“改天我做东,咱们一起坐坐。”
孙明摆摆手。
“做东就不用了。”
“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找你。”
孙明的效率很高,一个电话过去没多久。
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就找了过来。
正是毛纺厂的采购科长,米恒。
“你就是闫解放同志吧?”
米恒主动伸出手。
“我是米恒,听孙明说,你这儿有好酒?”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好奇。
闫解跟他握了握手。
“米科长好。”
“好酒不敢当,就是自己瞎琢磨的,给朋友们尝个新鲜。”
他从布袋里又取出一瓶珍露酒,递了过去。
“米科长,您尝尝。”
米恒接过酒,先是仔细看了看包装,然后打开瓶盖,轻轻嗅了嗅。
一股醇厚绵柔的酒香,瞬间钻入鼻孔。
米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好香。”
他忍不住赞叹道。
光是这香味,就远胜他喝过的许多名酒了。
闫解放看他神情,就知道这事儿有戏。
果然,米恒当即表示,这酒他也要了。
而且,开口就要二十瓶。
这一下,闫解放的珍露酒销路,又拓宽了不少。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正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