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西村的石板路被正午阳光烤得发烫。
李为民的皮鞋底黏在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杨莉娅走在前方两步远,米色风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露出纤细的脚踝。
"这棵银杏有六百年了。"李为民指着路边的古树,树干上系满红布条,"村民结婚都要来拜一拜。"
杨莉娅仰头望去,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脖颈线条优美得像天鹅,锁骨凹陷处积着细小的汗珠:"比县志记载的还粗一圈。"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树皮,"年轮测过吗?"
"去年测的。"李为民递过瓶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滴在石板上,瞬间被蒸干,"638年。"
杨莉娅拧瓶盖的动作顿了顿,钻石婚戒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巧了,正是张献忠藏银的年份。"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祠堂,"听说你们在矿道里发现了兵器图谱?"
一阵热风吹来,卷起地上的落叶。
李为民的衬衫后背湿了一片,贴在皮肤上像第二层薄膜:"只是传闻。"他的目光扫过杨莉娅的平板电脑——锁屏又换成了张古地图。
祠堂前的工地上,工人们正在安装新雕刻的匾额。"水西记忆馆"五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杨莉娅突然小跑上前,高跟鞋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这个'馆'字..."她指着匾额右下角,"笔画是不是刻浅了?"
老吴从脚手架上探出头,安全帽歪到一边:"杨县长好眼力!昨儿个发现刻刀崩了角..."
李为民的手机震动起来。
林雅发来的照片:卫生院新到的医疗设备正在安装,角落里"黑皮"正笨手笨脚地帮忙搬箱子。
照片边缘露出半张纸条:"晚上吃鱼?"
"女朋友查岗?"杨莉娅不知何时凑过来看屏幕,发丝扫过他的下巴,"感情真好。"
她的香水味飘过来,后调的雪松气息在高温中变得更加明显。
李为民锁屏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比现在戴的戒指宽一圈。
"吴老师!"杨莉娅突然挥手。
祠堂阴影处走出个佝偻身影,老花镜片上反射着阳光,老人手里捧着个木匣,上面覆盖着褪色的红布。
"杨县长。"吴老师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老朽有东西给您看。"
木匣打开时发出"吱呀"声响。
里面是几页泛黄的纸张,边缘有虫蛀的痕迹。
杨莉娅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展开——是《万历矿工实录》的残卷,记载着矿工起义的细节。
"这里!"她的指尖停在一行模糊的字迹上,"'藏银于柱,绘图于壁'..."突然一阵风吹来,纸页哗啦作响,差点从她手中飞走。
李为民帮忙按住纸角,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冰凉得不似在烈日下走了半小时的人。
吴老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杨县长对古籍有研究?"
"家父是文史馆员。"杨莉娅将残卷放回木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新生儿,"小时候常带我看这些。"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朗读声,临时教室里,新来的支教老师正在教古诗。
杨莉娅突然转身朝教室走去,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身形却稳得像走在红毯上。
李为民快步跟上,的疤痕隐隐作痛。
教室窗户大开,十几个孩子齐声朗诵:"...白日依山尽..."杨莉娅站在窗外,嘴唇无声地跟着念,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杨县长要不要进去看看?"李为民推开栅栏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声响。
支教老师转过头——是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T恤上印着"志愿者"三个字。
她的粉笔停在半空:"领、领导好!"
孩子们齐刷刷回头,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喊:"眼镜叔叔!"她举着个歪歪扭扭的纸船,"你答应教我折军舰的!"
杨莉娅挑眉:"眼镜叔叔?"
"上周安全教育课..."李为民耳根发热,从公文包里掏出叠彩纸,"现在教?"
教室里顿时炸了锅。
孩子们围上来时,杨莉娅被挤到墙角,米色风衣上蹭了道白灰。
她却不恼,反而蹲下身帮一个小男孩折纸飞机,钻石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杨县长有孩子?"李为民递给她一张蓝色彩纸。
"离了。"她的指尖灵巧地折叠纸角,"前夫觉得我太工作狂。"折好的纸飞机在她掌心滑翔,稳稳落在"眼镜叔叔"的肩头。
下课铃响起,孩子们蜂拥而出。
杨莉娅站在走廊上,望着远处的青山:"李局长,宗祠那十二根柱子..."她的声音突然压低,"有没有检测过内部?"
李为民的钢笔掉在地上,笔帽滚出老远:"您是说..."
"随口问问。"杨莉娅弯腰捡起钢笔,递还时指尖在他手心轻轻一刮,"文物保护要全面嘛。"
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省文物局"。通话时她走到榕树下,斑驳的树影在她脸上跳动。
李为民隐约听见"金属探测""非破坏性"等词语。
吴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端着个粗瓷碗:"李镇长,喝碗凉茶。"碗底沉着几片薄荷叶,"杨县长...看着面善。"
李为民接过碗,陶土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您见过?"
"像一个人。"吴老师的老花镜反着光,"二十年前来考察的省里专家..."话没说完,杨莉娅己经挂断电话走回来。
傍晚的阳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程的车上,杨莉娅突然问:"听说冯溪瑶跳崖用的索道..."她的手指在平板上划动,调出张照片,"是1988年省矿务局建的?"
李为民的方向盘差点打滑。
照片上的索道站还很新,旁边站着几个穿中山装的人,其中有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子——眉眼间竟与杨莉娅有七分相似。
"这是..."
"我母亲。"杨莉娅锁上屏幕,"她曾是矿务局工程师。"
车窗外的夕阳把她的侧脸染成金色,"后来调去省住建厅,负责...抗洪物资调配。"
李为民的刹车踩得急了些,车身微微一顿。
后视镜里,杨莉娅正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一滴泪水在夕阳下像颗熔化的金子,滑过她精致的下颌线,消失在米色风衣的领口里。
“县长,需要休息一下不,让你这位大美女领导调整一下心情,如何?”李为民嘻嘻一笑。
杨莉娅有些害羞地看了她一眼,“行啊,看你年龄不大,还知道挺懂女人的心思,那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哎,这都是人之常情嘛!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也是我们伟大华夏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嘛!”
然而,杨莉娅问出了一个都让自己惊讶的问题,“李局长,那你们上床了吗?你还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