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族盟会的琉璃大殿内,夜寒星指尖轻敲龙椅扶手,玄黑龙纹长袍下隐隐有星辰流转。江浸月端坐一旁,月白色帝后礼服上绣着万千星河,与丈夫的衣袍相映成趣。
"水族玄溟,携子玄翊,拜见龙帝、帝后。"
台阶下,须发皆白的老者躬身行礼,身后跟着个蓝袍青年。那青年抬头时,目光在江浸月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被夜寒星眼底一闪而过的金芒逼得急忙低头。
"听闻龙帝陛下年初刚过二十八岁生辰?"玄溟从侍从手中接过珊瑚宝盒,"老朽特备千年水精,恭贺陛下年少有为。"
殿中几处传来细微的嗤笑。夜寒星面色不变,广袖轻拂将礼盒隔空摄入手中:"玄溟长老三百年才修至化神后期,确实该称本座一声年少。"
江浸月指尖凝聚的月华悄然散去。她瞥见丈夫指节发白,知道这"年少有为"西字如何刺耳。十六年前冰川苏醒的龙族遗孤,如今却被质疑资历不足统领五族。
"父亲何必多礼。"玄翊突然开口,"听闻帝后娘娘的霜天镜能照三界,不知可否让我等开眼?"他目光灼灼盯着江浸月,"毕竟月灵族圣女下嫁......"
"放肆!"青霜在殿角厉喝,却被江浸月抬手制止。
夜寒星忽然轻笑:"本座的帝后,何时成了供人赏玩的戏法师?"他指尖窜起一缕冰焰,整个大殿温度骤降,几位族长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襟。
玄溟急忙拽儿子衣袖,却听玄翊压低声音道:"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
轰!
江浸月霍然起身,发间玉簪应声而碎,如瀑青丝无风自动。她掌心浮现一面青铜古镜,镜缘缠绕着月桂枝纹,镜面却似冻着万载寒冰。
"本宫倒要看看——"镜面突然映出九轮明月,"水族的胆子是不是比镜月湖还深!"
"浸月。"夜寒星按住她手腕,却被反握住手指。他看见妻子眼底流转的月华几乎要溢出来,知道这是月灵族暴怒的征兆。
玄溟周身腾起水雾:"帝后要当众动手?"
"本宫今日不以帝后身份。"江浸月踏前一步,霜天镜映出她眉心浮现的月纹,"就以月灵族江浸月之名,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镜光暴涨,九道月华如利剑劈开水雾。玄翊惨叫一声,袖中准备偷袭的水刃化作冰渣。江浸月衣袂翻飞,镜面突然映出整座大殿的倒影——这是月灵族秘技"千江映月",能将敌人所有攻击轨迹尽数映照。
"九重浪!"玄溟双掌推出滔天巨浪,水中竟游动着无数毒蛟虚影。
夜寒星龙瞳骤缩,正要出手,却见妻子冷笑一声。霜天镜凌空翻转,月光竟凝成实体,在江浸月周身形成无数面棱镜。巨浪撞上镜阵的瞬间,每滴水珠都被折射成月光,反朝着玄溟父子袭去。
"大乘期?!"玄溟骇然变色,他这才发现那些"棱镜"全是空间裂隙。江浸月竟将月华之力修炼到能割裂虚空的地步。
一道暗箭突然从浪花中射出——是玄溟的本命法器"蚀骨针"。夜寒星身形刚动,就见江浸月不躲不闪,霜天镜正面迎上。针尖触及镜面的刹那,整根毒针突然结满冰霜,继而化作一缕青烟被镜面吸收。
"你们找死!"夜寒星终于暴怒。龙吟声响彻云霄,他额间龙角破肤而出,玄黑龙袍炸裂成漫天星屑。实质般的龙威压得玄溟跪地吐血,而玄翊早己昏死过去。
江浸月却在这时收起霜天镜,轻轻按住丈夫青筋暴起的手背:"寒星,别脏了龙殿。"
夜寒星深吸一口气,龙角缓缓收回。他扫视鸦雀无声的大殿,声音里带着未消的寒意:"今日之事,谁还有疑问?"
各族代表纷纷低头。麒麟族长擦了擦汗,暗自庆幸方才没有跟着起哄。
"拖下去。"夜寒星甩袖转身,却在握住江浸月手指时瞬间柔和了眉眼,"手这么凉?"
"月华运转过度。"江浸月靠在他肩头小声说,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其实那根毒针差点划破我袖子......"
夜寒星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惊得青霜打翻了茶盏。他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走向后殿,声音却传遍每个角落:"今日盟会到此为止。再有妄议帝后者——"
"挫骨扬灰。"江浸月接话,指尖勾着一缕龙息玩。她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对青霜眨眼:"把玄溟送的'贺礼'扔进炼丹炉,给帝君炖汤。"
殿门关闭前,众人最后看见的是龙帝低头吻上帝后眉心的月纹,以及地上那滩来自水族长老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