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图书馆古籍部的樟木香里混着某种更古老的气息。
罗志聪的手指刚触到《青铜货币史》的书脊，烫金标题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
他条件反射缩手，液体却在空中凝成算珠形状，叮叮当当滚落在青砖地面上。
"老大！"发仔的电子眼罩自动对焦，追踪着那些"血珠"的轨迹，"它们在组成复利计算公式！"
林晓晴的机械手指突然抽搐，不受控制地在平板电脑上画出一串甲骨文数字。
"这不是血...是量子态的青铜溶液！"她的电子眼虹膜缩放，映出书上常人看不见的细密针孔。
"整本书都被金针刺穿过，每个字都是..."
"针灸穴位。"萧煜茹的银簪自动飞出，簪尖点在某个血珠上。
血珠立刻展开成微型星图，显示着东汉五铢钱上的铸造纹路——那些看似装饰的曲线，实则是人体经络的密码图。
汪紫嫣的警徽突然变得滚烫。
她翻开内层夹着的照片，原本模糊的青铜器图案突然清晰起来："局里鉴证科说这件商周青铜觥上的纹饰是祭祀场景..."
她的指尖描摹着图案中跪拜人像的手势，"但这是华佗五禽戏的起手式！"
罗志聪的灵台针在袖中震颤。
他轻轻吹开《青铜货币史》扉页的灰尘，露出下面用银朱笔写的借阅记录——
最近一次借阅日期是1923年，借阅人签名"华元化"，而还书日期栏赫然盖着个青铜指印，指纹纹路与他右手拇指完全吻合！
"时空债务的凭证..."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闪过华教授在星盘教室里的告诫，"这本书就是..."
"质押物。"红姐的声音从书架顶端传来。
她不知何时蹲在最上层，手里抛接着个生锈的图书馆印章，"当年华老头用这个做抵押，向时空借了774根金针。"
印章落下时，砸在地面变成块青铜砝码，上面刻着"当十两"三个字。
发仔突然扑向书架缝隙："有东西在发光！"
他的胖手从《经济学原理》和《本草纲目》之间抽出个青铜书签。
签尾坠着的不是流苏，而是微型金针模型，"老大！这上面刻着你的..."
"学号。"林晓晴的机械眼聚焦在青铜书签边缘的刻痕，"F20230774...等等，系统里查不到这个学号！"
汪紫嫣突然拔枪对准窗外："谁在那里？"她的战术手电照出个穿青布长衫的背影，正穿过图书馆前的草坪。
那人左手提着青铜宫灯，灯光在晨雾中呈现出诡异的青蓝色。
罗志聪的灵台针自动指向那人背影。
针尖与灯光接触的刹那，整个古籍部的书架开始移动，重组出条通向地下的阶梯。
阶梯扶手上刻满不同朝代的货币图案，从贝币到比特币，每枚"钱币"中心都有个针孔。
"华教授的助教。"红姐跳下书架，塑料拖鞋踩在青铜书签上，"确切地说，是他1923年创造的量子投影，专门引导'针眼'候选人..."
她突然揪住发仔的耳朵，"死胖子，把你兜里的五铢钱交出来！"
"冤枉啊！"发仔惨叫着想躲，几枚锈迹斑斑的古钱币从兜里滚出。
钱币落地时竟首立旋转，组成个微型的青铜鼎形状，鼎内飘出缕青烟，凝成华佗的虚影。
"迟到三分钟。"虚影的声音带着老式教授的威严，"今日课题：货币的针灸属性。"
他的长袖拂过青铜鼎，鼎内浮现出浸泡在药液中的五铢钱，"谁能说出，为何建安年间的钱币能治瘟疫？"
萧煜茹的发簪突然飞向虚影，簪尖点在华佗虚影的眉心："因为铸钱时加入了防疫药材。"
她的栀子花标本飘落几片花瓣，在青铜鼎上方组成药方图案，"《青囊书》记载，'钱者，前也，流通如气血，治世如行针'。"
"答对一半。"华佗虚影突然年轻了许多，变成穿西装的教授模样。
他手中的宫灯照向阶梯深处，灯光里浮现出金融市场走势图，"真正的答案是货币流通速率与气血运行频率共振。
"走势图突然变成经络图，每个转折点都标着不同朝代的利率，"所以今日第一课：如何用K线图预测瘟疫爆发？"
林晓晴的机械手指突然插入投影，在经络图上叠加了DNA双螺旋模型："我明白了！古代瘟疫与货币流通的关系不是迷信..."
她的电子眼投射出惊人数据，"而是经济行为改变了人群接触频率，进而影响病毒传播R0值！"
"Bingo！"华教授打了个响指。
阶梯尽头的大门突然打开，露出里面青铜铸造的圆形教室。
七十西把交椅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每把椅子上都悬浮着个青铜算盘，算珠是不同时代的货币模型。
发仔的金算盘突然自动解体，珠子飞向最近的椅子重组："老大！这椅子扶手上刻着..."
他的胖手摸到隐藏的机关，椅背突然弹出个青铜面具，面具内衬是发黄的照片——
年轻的华佗站在燕大校门前，身边围着七个戴面具的学生，每人手中都捧着本《青铜货币史》。
"第一届时空金融班毕业照。"红姐突然严肃起来，手指划过照片边缘的铭文。
"这里写着'天枢至摇光，七子镇八方'..."
她的指尖停在某个面具学生胸前别的栀子花上，"萧丫头，这是你曾祖母？"
萧煜茹的银簪突然发出蜂鸣。
她颤抖着从衣领拉出条细银链，链坠正是照片里那朵栀子花的姊妹标本："阿婆说...这花是'学费'..."
罗志聪的灵台针自动飞向天枢位的椅子。
针尖刺入扶手的刹那，整个教室的地面开始旋转，露出下面巨大的青铜星盘——
这次盘面刻的是全球黄金储备分布图，每个储金点都连着经络般的曲线。
"第二课。"华教授的虚影站在星盘中央，手中的宫灯变成教鞭，"金银本位与气血平衡的关系。"
教鞭点向某条经络，纽约联储地库的黄金储备标记突然亮起红光，"1944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时，全球针灸麻醉失败率上升37%，谁能解释？"
汪紫嫣的警徽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1944年的华尔街，交易员们手持的咖啡杯里都飘着艾草。
"因为金本位限制了货币供应..."她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导致...气血运行受阻？"
"错！"华教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教鞭敲在她肩上。
警徽里的画面突变，显示出地下金库里的黄金其实浸泡在某种蓝色液体中，"真正的原因是——
各国把作为针灸导体的黄金锁进了保险库！"
罗志聪突然站起，灵台针在空中划出个复杂公式："货币流动即是针灸，黄金储备如同穴位。"
公式落地变成青铜算筹，排列出十二经脉的形状，"所以2008年金融危机时..."
"中国用西万亿针灸任脉！"发仔鬼叫一声。
他的椅子突然下沉，露出下面浸泡在药液里的西汉麟趾金，"老大！这些金币在发热！"
林晓晴的机械眼虹膜缩成针尖大小："不是发热...是在释放量子信号！"
她的平板电脑自动绘制出全球主要央行的资产负债表曲线，每条曲线都与星盘上的经络完美重合，"天啊...美联储加息缩表居然是在..."
"给全球经济做放血疗法。"华教授的身影开始虚化，手中的教鞭变成青铜针。
"现在，医学生罗志聪，请用你的第一根金针..."星盘突然升起，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刺破这个货币幻象。"
罗志聪的灵台针刚接触星盘，整个教室突然天旋地转。
青铜座椅变成手术台，算盘珠子变成监护仪上的数据，而他们每个人都满了连接线——线的另一端通向不同时代的金融市场！
"这是..."汪紫嫣挣扎着想拔掉胸口的导管，却发现里面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微型比特币，"我们在哪？"
"2008年雷曼兄弟倒闭现场。"林晓晴的机械手指接入导管，读取着数据流，"不...是无数个时空的金融危机现场叠加态！"
萧煜茹的银簪自动插入某个接口，簪尾的栀子花突然盛开，花蕊中浮现出1929年华尔街股灾的画面："阿聪哥！这些危机都是..."
"针灸失败的案例。"罗志聪的灵台针突然变形成手术刀，划开"手术台"表面。
下面露出的不是机械结构，而是跳动的青铜心脏——正在以每分钟774次的频率颤动，"华教授，这就是您抵押的..."
"时空心脏。"华佗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当年我为救苍生，以自身心窍为质，向未来借了774根金针。"
心脏的跳动突然紊乱，浮现出全球股市熔断的画面，"现在连本带利，需要..."
"金融针灸。"罗志聪将灵台针刺入心脏中央。
针尖触及的刹那，无数财务报表从伤口喷涌而出，每张都标注着不同时空的债务比例，"不是偿还，而是重组。"
发仔突然扑向某张飘落的资产负债表："老大！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纸页上的数字突然活过来般重组，变成DNA双螺旋结构，"是...是你的基因序列被抵押了？"
"不。"林晓晴的机械眼射出激光，扫描着DNA序列，"是基因里的时空标记...罗志聪，你的每个细胞都是..."
"微型货币。"华佗的虚影再次凝实，手中的青铜针指向罗志聪心口，"医者，时空之医也，今日方知，金融才是终极的..."
话未说完，教室的青铜墙壁突然渗出黑色黏液。
周明礼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精彩！用经济学原理破解《青囊书》..."
无数翡翠手术刀从黑暗中刺出，刀锋上跳动着金融数据流，"可惜你们忘了，现代金融体系是谁建立的？"
红姐突然扯开衣领，顺太极疤亮起刺目红光："小崽子们，抓紧了！"她从兜里掏出个青铜印章——正是图书馆的藏书章，"尝尝老娘的'量化宽松'！"
印章盖在星盘上的瞬间，整个空间被金色洪流淹没。
罗志聪最后看到的，是华佗欣慰的笑容，以及他手中突然出现的燕大校徽——上面清晰地刻着"经济学院774班，罗志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