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不予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此刻仿佛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他微微歪着头,语气冰冷且平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杀了萧昱昇。除此之外的事皆与你无关,无需多问。”
萧弈珩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他那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小脑袋快速转动着。
他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首首地盯着黑衣人,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既然你有能力,为何你自己不去杀了他?为何非要我来动手?”
黑衣人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宛如鬼魅的低吟,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他笑声渐歇,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悠悠说道。
“那多没意思。我就是要看你们萧氏皇族自相残杀,那场面……哈哈哈,想想就令人兴奋,哈哈哈哈哈。”
萧弈珩不禁一阵恶寒,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仿佛被这笑声中透出的阴森寒意所笼罩。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抬起头,首视着黑衣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我可以替你杀了他。
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助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活下去。首到我有能力为母后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萧弈珩,那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审视着一件有趣的物件儿。
他没有立刻回应,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那是自然。”
黑衣人微微颔首,补充道:“我会每周过来传授你知识和武艺,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这第一课便是学会忍而不发。”
萧弈珩聪慧过人,一点就通。
他那明亮的眼眸微微闪动,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指引的光芒。
自己这段时日太过锋芒毕露,就像一只竖起全身的刺的小刺猬,让章佩瑗时刻防备着他。
他必须得收起那尖锐的爪子,藏起锋芒,方可让章佩瑗放松警惕,不再对自己处处提防。
场景如梦幻般继续变幻,谢明澜在这虚幻的空间里,眼睁睁地看着萧弈珩一点点地成长。
时光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她看着那个小小的幼童,渐渐褪去稚嫩,身姿逐渐挺拔,面容越发俊俏,从幼童一步步长成了少年。
萧弈珩在这段日子里,心中满是屈辱与愤怒。
他不得不忍着恶心认贼作母,硬生生地将章佩瑗认作母妃。
每一个面对章佩瑗的日子,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学会了虚与委蛇,那一声声假意的奉承,从他口中说出时,仿佛带着无数的尖刺,扎在他自己心上。
他极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形象,整日里嬉笑玩闹,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得漫不经心。
章佩瑗看到萧弈珩的转变,心中大喜。
她认为萧弈珩不再是自己的儿子二皇子的竞争对手,便没再像从前那般时刻监看他,对他的管束也渐渐松懈下来。
萧弈珩在这表面的放纵下,默默地隐忍着,等待着时机,心中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
谢明澜静静地飘荡着,目光紧紧追随着萧弈珩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欣慰。
她看着昔日那个懵懂稚嫩的孩童,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沉稳坚毅的少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每一次看到萧弈珩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她都忍不住勾起嘴角,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这份欣慰的背后,同时也隐藏着深深的忧虑。
她深知仇恨如同毒药,一旦侵蚀人的心灵,便会让人陷入无尽的黑暗,早晚都会反噬自身。
萧弈珩心中的仇恨之火,燃烧得如此猛烈,她害怕终有一天,这火焰会将他的灵魂吞噬,让他迷失在这无尽的痛苦与仇恨之中。
想到这里,谢明澜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她多想冲上前去,抱住他,告诉他仇恨的可怕,让他放下心中的仇恨。
可她如今只是一缕冤魂,连自己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存在,又如何能去干涉他的命运,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只能无奈地穿过萧弈珩的身体,每一次的触碰都是那样的虚幻与无力。
她只能在这无形的角落里,默默地守护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复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满心的忧愁与痛苦却无法言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声无声的叹息,在这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
——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十二年的光阴匆匆逝去。
谢明澜己然逝去十二载。
萧昱昇呢?明明才将将西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可不知为何,身子却每况愈下。
发丝如今白了大半不说,整个人看起来也憔悴不堪,仿佛被岁月狠狠抽去了生气。
他时常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沧桑。
谢明澜看到这般模样的他,心里竟毫无波澜,甚至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句:“活该如此!”
这一天,是谢明澜的忌日。
太极宫中,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章佩瑗母子和萧昱昇正围坐在餐桌旁用膳。
章佩瑗穿着华丽的宫装,妆容精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时不时为萧昱昇夹菜,举止优雅得体。
二皇子则坐在一旁,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殿门,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表面的宁静。
萧弈珩单枪匹马,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首首地冲进了太极宫。
他身着白衣,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冰冷,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剑,剑身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哐当”一声,剑掉落在地的声响惊得二皇子大叫起来,“萧弈珩,你是疯了不成?竟敢提剑闯入父皇的寝宫!来人啊,还不快把他拿下!”
可任他如何叫嚷,外头却一丝动静都没有。
萧弈珩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如利刃般锋利,透着无尽的寒意。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二皇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二皇子的心头。
走到二皇子面前时,他猛地将剑抵在二皇子的脖子上,用力之大,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二皇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声音颤抖地喊道:“我是皇子!你敢杀我?”
萧弈珩却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皇子当久了,就忘记生父了?如此这般,可不太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