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彝行:周钱八百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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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秦襄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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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鼎彝行:周钱八百年祭
作者:
哼伯
本章字数:
6730
更新时间:
2025-06-09

“信用体系的兴衰更替,本质上是权力结构变迁的必然结果。”

(前766年,“秦襄公受封诸侯”、“赐以岐西之地”,秦襄公以刻有“秦”字的陇西沙金赎回被戎狄占据的周室故地岐、丰,标志着地方诸侯以自身资源实力为背书的信用体系强势崛起,而王权背书彻底失效……)

洛邑的王宫,依旧弥漫着“贝盲症”留下的阴冷与死寂。周平王宜臼枯坐殿上,冕旒下的面容比几年前东迁时更加憔悴。空荡的府库(第19章“平王空廪”)如同王朝被蛀空的躯壳,那袋象征耻辱的“周贝散”(鼠啮贝)静静躺在角落,无人问津。更令他如芒在背的是西方传来的消息:戎狄依旧盘踞在镐京故地、王畿心脏——岐、丰之地!那是周室龙兴之所,文王、武王奠基之地,如今却沦为豺狼巢穴。

陇山之西,汧渭之会(今陕西宝鸡附近)。秦襄公嬴开的营帐却是另一番景象。炉火熊熊,金砂耀眼!秦人特有的坩埚炉中,取自陇西河谷的天然沙金被高温熔炼,杂质剔除,金液炽热奔流。不同于周室精雕细琢的礼器或贝币,秦襄公要铸造的,是简单、粗犷却无比实在的东西——金饼!

“王上,”秦匠首领(臼季流亡秦国的后人,悲情英雄家族传承)捧着一块刚刚冷凝、还带着余温的赤金色金饼,声音洪亮,“此金成色足,砂砾尽去,唯留纯金!”(西陲雄风,资源实力的信用宣言。)

秦襄公接过金饼,入手沉甸甸,温润中带着原始的刚硬。他拔出腰间佩刀——那刀柄上还残留着与戎狄血战的痕迹——在饼面用力一划!一道清晰的刻痕显现。

“刻!”秦襄公目光如炬,声震营帐,“每饼皆刻‘秦’字!要深!要透!让戎狄、让天下、让洛邑那位天子都看清楚!此金,非周室之金,乃我秦人浴血陇西、取自山河之金!其重,非周王之诺,乃我秦人甲士之骨、陇西山河之魄!”(货币价值映射社会权力结构——秦的信用基于自身武力与资源。)

洛邑王宫。平王的使者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屈辱与焦虑,向秦襄公传达王命:“……戎狄肆虐岐丰,践踏宗庙……天子……天子泣血西望……望秦伯念及勤王旧谊(指秦襄公之父秦庄公曾助周宣王伐戎),发兵驱戎……王室……王室愿以……”(洛邑乞援,王权信用的彻底破产。)

使者顿住了,脸涨得通红。平王能许诺什么?府库空荡,唯有那无人肯收的鼠啮贝。土地?岐丰之地本就在戎狄手中,周室连名义上的控制权都丧失了!空头爵位?在礼崩乐坏的年代,一个“伯”字又能值几何?

“以何相酬?”秦襄公端坐主位,手指缓缓着一块刻有深峻“秦”字的金饼,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使者汗如雨下,最终只能嗫嚅道:“天子……天子将……岐以西之地……赐予秦伯……若……若能收复……”

帐中秦将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戎狄占据的地方,要秦人去流血夺回,周天子却只是“赐”出他早己失去的东西?何其荒唐!

秦襄公抬手止住帐内喧哗,目光锐利如刀:“岐丰之地,乃周室宗庙所在,文王武王陵寝之地。戎狄据之,是周室之辱,亦是天下之痛!我秦人,世居西陲,与戎狄血战百年,守的就是华夏西大门!驱戎复土,非为周室空诺,乃为我秦人子孙开疆,为华夏守陵!” 他话锋一转,将手中金饼重重拍在案上,“然,大军开拔,粮秣甲胄,赏功抚恤,耗费巨万!天子府库既空,我秦人便以这陇西山河所产之金为质!”

秦襄公亲率大军西征,铁骑如龙。与以往不同的是,随军的辎重车上,装载的不是周室的贝币或布帛,而是一箱箱刻着鲜明“秦”字的赤金饼!

战场之外,一场特殊的“交易”在秦营中进行。秦襄公命人将大块的金饼熔铸成便于携带的小块,每块皆烙印或深刻“秦”字。他召来与戎狄各部有联系的边地商人(或归顺的戎狄小首领)。

“持此‘秦金’,入戎狄之帐!”秦襄公指着那些金光灿灿的“秦”字金块,“告诉他们:献出岐丰一邑之地,或斩杀戎狄大酋首级来献,即赏此金一块!此金非周贝之虚信,乃我秦人山河之精魄所铸!持此金,可至我秦地,换取盐铁、粮食、布匹、甚至…秦人的庇护!”(沙金赎土,新信用体系的加冕礼,秦襄公构建了以秦国家实力和资源为担保的信用体系。)

金块在戎狄各部中引起了轰动。他们认得黄金的价值,更认得那深刻有力的“秦”字背后代表的武力与疆土(与周贝的衰败形成鲜明对比)。一些被秦军打怕的小部落,或贪图黄金与物资的酋长,开始动摇。或献出无关紧要的据点,或临阵倒戈,甚至暗杀同族首领来换取“秦金”。

秦军势如破竹,在“秦金”的配合下,逐步收复岐、丰故地。每收复一处,秦襄公便命人在高处筑坛,将几块“秦金”埋于坛下,作为“秦土”的象征和信用基石(为第25章秦汧量马、秦穆公霸西戎埋下伏笔)。

消息传回洛邑,周平王百感交集。岐丰收复,宗庙可祭,本是喜事。但秦人用刻着“秦”字的金块而非周天子的名义收复失地,这无异于宣告王权信用的彻底破产。

平王强打精神,命太史(王室占卜官)为秦襄公的胜利和岐丰归秦举行占卜仪式,试图在形式上维系天子的颜面。

太史在宗庙(简陋的洛邑宗庙)灼烧龟甲。烟雾缭绕中,龟甲发出噼啪裂响。太史凝神细观裂纹,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双手颤抖不止。

“太史…何兆?”平王紧张追问。

太史伏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惶:“王…王上…龟兆…龟兆显示…‘金中有秦’!”龟甲裂纹形似“秦”字嵌入“金”字。

“何解?”平王心头一沉。

“此兆……此兆主……‘周命归西’啊!”太史声音悲怆,“金者,西方之德,杀伐之象,亦主…新主之器!‘秦’字显于金纹之中…天命…天命己不在成周洛邑,而随金气…归于西陲之秦了!”(谶语晋文侯得“天命在晋”鼎耳,太史占卜“金中有秦,周命归西”的天命转移,象征权力碎片化东西并起。)

秦襄公在收复的岐邑举行大典,正式接受周平王“封为诸侯,赐以岐西之地”的册命(山河之实铸新信)。仪式上,他特意命人将几块硕大的“秦”字金饼供奉于新筑的祭坛之上,与象征武力的秦剑并列。

望着阳光下熠熠生辉、刻着“秦”字的金饼和下方欢呼的秦人将士,秦襄公对身边的臼季后人(匠人)和心腹大臣朗声道:“昔日周室以九鼎镇山河,以贝玉系八荒。然鼎碎于犬戎,贝盲于洛邑,其‘信’己随王权之衰而朽!贝币形式映射社会权力结构。周室之信,如浮云,系于虚妄天命与衰败王权;我秦人之信,如这陇西金饼——”他抓起一块金饼,高高举起,“生于山河之实,淬于战火之烈,铭以‘秦’字之志!其重,在秦土之广袤,秦人之勇悍,秦金之坚纯!当王权黯灭,新信用必生于山河之实——金在秦土,岂附周鼎?!”

秦人的欢呼声震天动地,盖过了洛邑宗庙里太史那声悲凉的“周命归西”的余音。陇西沙金上那深刻的“秦”字,如同一个崭新的烙印,宣告了一个以实力(土地、武力、资源)为终极背书的信用新时代的到来。西周三百年以鼎彝贝玉为象征的王权信用体系,在秦襄公高举的“秦金”光芒中,正式落下了帷幕。而未来列国金戈争鸣、以各自货币形态映射新兴权力结构的春秋战国大幕,己然在西方秦地的金砂与炉火中,轰然拉开。

【哲学回顾:秦襄公以刻“秦”字之陇西沙金赎周故土,非赎也,实乃宣告!当周鼎崩碎、王贝成盲,洛邑空廪徒余虚名,新信用之基石己非飘渺天命,而系于山河之实、甲兵之利。太史占“金中有秦,周命归西”,道破天命随实力西移之谶。西美尔箴言在此闪耀:货币之形,映权力之构。秦金之重,不在其色,而在秦土之广、秦人之悍、秦政之锐。旧信朽于虚诺,新信生于实力——金出陇西,岂假周鼎余晖?“秦襄公受封诸侯”、“赐以岐西之地”、以“秦金”赎地,是秦国崛起和西周王权彻底旁落的关键转折。平王无力支付秦军报酬,连空头许诺都苍白无力,府库唯余无用的鼠啮贝,其信用背书功能完全丧失。秦襄公以陇西沙金自铸“秦金”,刻“秦”字为记,首接以秦国的疆土、武力、资源(金矿)为信用背书,建立了独立于周室的新信用体系。秦金的价值基础不再是周天子的权威,而是秦人控制的土地(陇西)、资源(沙金)和武力(能驱戎、能提供庇护)。这是对“当王权黯灭,新信用必生于山河之实”的完美诠释。“秦金”的粗犷、务实、刻有强力标记(“秦”字),首接映射了秦国新兴、尚武、注重实效的权力结构。“货币形式映射社会权力结构。”通过秦金(粗犷、务实、以实力背书)与周贝(精致、依赖王权、己破产)的对比,秦国的崛起及其务实尚武的权力结构,必然催生不同于西周王权信用体系的新货币形态和价值基础。信用体系的兴衰更替,本质上是权力结构变迁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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