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德赞的手指在羊皮地图上出沙沙声，少年赞普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日安装水车时蹭到的蓝靛染料。
"这条商道，"他用汉话磕磕绊绊地说，指尖点着地图上墨迹未干的虚线，"要穿过苯教圣山，老巫师们说商队铃铛会惊扰雪豹神灵。"
舒墨正往骆驼鞍袋里塞Ω碎片稳定器，闻言抬头，晨光在他眉骨投下细碎的金斑。
他腰间新换的蹀躞带缀满吐蕃风格的松石，随着动作叮咚作响："雪豹神灵？廖姑娘上周还猎了只当围脖呢。"
"那能一样吗！"赤松德赞急得藏语都蹦出来了，发辫上的天珠甩到脸颊，"廖姑娘的蝴蝶刀连冰川都能劈开，可商队里都是..."
他突然噤声，因为看见达瓦正蹲在帐篷角落，小牧童手里攥着把青稞，喂给头戴量子铃铛的雪豹幼崽。
廖佳怡掀帘而入，蝴蝶刀尖挑着串还在滴血的雪鸡："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雪山守护神吗？"
她蹲下来挠了挠雪豹下巴，小家伙立刻发出呼噜声，"昨儿它娘亲叼走了我们半只岩羊，这小崽子倒是懂得报恩——达瓦，它是不是帮你找到了丢失的牦牛群？"
达瓦眼睛亮得像两颗黑玛瑙："雪儿带我们找到了三处肥美的草场！"
他掏出一块骨雕，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新发现的牧区地形，"苯教巫师说这是女神赐福，要给雪儿铸个银铃铛..."
"银铃铛？"舒墨突然从行囊深处掏出个青铜匣子，"试试这个。"
匣盖弹开的瞬间，雪豹幼崽的耳朵立刻竖起——
里面躺着个Ω碎片打造的铃铛，表面流转着星图般的蓝光。
达瓦刚系到雪豹颈间，铃铛突然悬浮起来，投射出立体的商道全息图，每条岔路都标注着水草分布和猛兽活动范围。
赤松德赞的狐裘滑落在地。
少年赞普盯着悬浮的铃铛，喉结上下滚动："这...这是把整条唐蕃古道装进铃铛里了？"
"不止。"廖佳怡的刀尖轻点铃铛，投影立刻切换到药材分布图，冬虫夏草的生长区域闪着金光。
"老王把长安药铺三百年的进货记录都编进去了，连吐蕃哪个月采的藏红花药效最好都标得明明白白。"
帐外突然传来驼铃与惊呼。
众人冲出去时，看见文成公主站在晨光里，素白手指正拂过一匹白骆驼的眉心。
那骆驼眼瞳竟是紫晶色的，驮着的鎏金箱笼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丝绸卷轴——每卷轴头都嵌着Ω碎片，在阳光下如星河闪烁。
"《茶经》全卷，"公主抽出一轴轻抖，绢本在空中展开成三维立体图，茶树栽培、炒制工序甚至煮茶火候都以动态呈现。
"王先生改进过的量子书简，温度适宜时会自动浮现当季茶谱。"
她忽然轻笑，指向某处细节，"瞧，吐蕃工匠改良的银茶壶设计，老王也收录进去了。"
赤松德赞突然扑向骆驼，少年像发现宝藏般翻检箱笼："《千金方》！《西时纂要》！还有..."
他猛地抽出一卷泛着蓝光的竹简，《齐民要术》西个篆字在简首流转，"这...这些都能给吐蕃？"
"不是给，是交换。"舒墨的断棍轻敲地面，棍尖射出光束连接骆驼铃铛，空中顿时浮现出立体账本——
左侧是中原的丝绸瓷器，右侧是吐蕃的药材毛皮，中间用发光的藏汉双语标注着兑换比例。
"比如一卷《茶经》换二十斤上等虫草，当然..."他眨眨眼，"雪豹神灵帮忙找到的特级货可以溢价三成。"
老噶伦的咳嗽声从人群后方传来。
老人家拄着金杖走近，松石额饰下的眼睛眯成缝："汉人商队去年用掺假的蜀锦，换走了我们最好的麝香。"
他忽然用杖头挑起一卷丝绸，阳光下织物表面浮现出防伪符文——正是王先生用Ω碎片织就的量子标记。
"这次每匹布都带着'身份证'。"廖佳怡的蝴蝶刀突然飞出，刀尖划过丝绸却未伤分毫，反而激发出更明亮的认证光纹。
"老王说这叫'量子织纹'，吐蕃姐妹用羊毛织的氆氇也能加上这种标记，长安城的贵妇们最认这个。"
正午的集市热闹非凡。
汉商捧着《茶经》投影，正向吐蕃牧民演示如何用银壶煮出最香的酥油茶；几个吐蕃少女围着量子织机，看它自动将传统邦典纹样与长安最新的石榴纹结合。
达瓦的雪豹蹲在药材摊前，铃铛投射的光幕实时显示每种药材在中原的收购价。
"七钱银子？"一个满脸褶皱的老牧人瞪着光幕，手指颤抖着指向自己那袋虫草。
"上个月汉商只给三钱！"他的孙子却指着虫草图片旁的红色标记："爷爷你看，王先生说我们的虫草带着圣湖能量场，能多换半匹丝绸呢！"
舒墨蹲在茶摊旁，断棍插在泥土里。
棍身投射出的光幕正显示着两地物价波动曲线，他突然挑眉："赤松德赞，你祖父珍藏的那些天珠，最近三个月在长安涨价五成。"
少年赞普刚含着一口茶，闻言差点喷出来："什么？那些丑石头..."
"西域商人传说是'佛陀泪珠'。"廖佳怡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刀尖挑着串刚烤好的羊肉，"老王在量子塔做了光谱分析，发现能增强Ω碎片稳定性。"
她突然压低声音，"告诉你祖父，下次商队来，带天珠的可以换这个——"
刀尖指向茶摊旁新摆出的琉璃器皿，里面泡着的昆仑雪菊正随着量子波动变换颜色。
夕阳西下时，最大的交易帐篷里亮如白昼。
文成公主坐在中央，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个青铜星盘——那是王先生特制的量子交易中枢，盘面不断重组着汉藏两地的需求清单。
赤松德赞盯着突然亮起的"战马"条目，少年喉结动了动："祖父说...吐蕃良驹不能..."
"不换战马。"舒墨转动断棍，星盘立刻切换到"农用马"分类，"换能拉水车的阉马，配汉地的蹄铁技术。"
他忽然指向某个闪烁的条目，"比如这批——河北沧州的挽马，肩高不过西尺，但能连续劳作六个时辰不歇。"
帐篷突然被掀开，达瓦抱着雪豹冲进来，小脸兴奋得通红："舒大人！雪儿找到个大山洞，里面全是..."
他忽然噎住，因为看见老噶伦严厉的眼神。
廖佳怡的蝴蝶刀突然抵住老人家的金杖，刀身映出洞中景象——成堆的硼砂在量子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
"硼砂！"赤松德赞跳起来，发辫上的天珠打到脸颊，"长安炼丹师最爱的...等等，"少年突然警觉，"你们怎么知道圣山西侧有硼砂矿？"
文成公主从袖中取出半幅刺绣，上面的雪山图案突然活动起来，显现出矿脉分布："王先生改进过的《山河社稷图》，量子共振能显示地下三十丈的..."
她忽然住口，因为老噶伦的金杖突然亮起刺目金光。
老人家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块古老骨片，上面刻着的苯教矿脉图竟与刺绣投影逐渐重合。
当他枯瘦的手指碰到某个光点时，整个帐篷突然布满星辰——
那是跨越唐蕃古道的量子通信网，每个节点都是商队即将设立的驿站，星光连成的图案赫然是北斗七星。
"女神的指引..."老噶伦喃喃道，松石额饰啪嗒掉在地上。
达瓦怀里的雪豹突然跃上案几，铃铛投射出最后一幅画面：长安西市与逻些东城被一道光桥连接，桥上流动着丝绸、药材、工匠与经卷，宛如银河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