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莫急,届时我们只需要......”江明珠突然计上心来,阴笑的在她耳旁低语道。
“算你机灵,她本就是姨娘所生,又不和我与江雪芷一个母亲,这样就能把她赶出学堂,我们就快活了!”
想到江浸月要被赶出学堂,江清月忍不住嘴角上扬,“就按你说的办。”
斜阳照进私塾的窗户,孔学究立于台前,朗声道:“今日课业毕,尔等且以“春暮”为题作一首诗。”
“须得循平仄之规,取景可于庭前海棠、檐下燕影,或廊外新柳只要与春色有关都可,明日晨读时呈于案上。”
“是。”众人垂首齐应,提笔将课业记在宣纸之上。
暮色将晚,学子们鱼贯而出,江浸月却未走,她看着檐下的飞燕,突然灵光一现,即兴作出一首《燕语东风》。
如此就完成了孔学究布置的明日功课,她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娟秀的字体,将写完诗作整齐的叠好放至砚台盒子里,准备次日晨课时上交。
次日清晨,众人都纷纷将自己的诗稿交到孔学究案上时,江浸月打开砚台盒子却发现诗稿不翼而飞了!砚台边还沾着一些可疑的金色粉末。
是江清月?还是江明珠?
江浸月杏眼圆睁,眸中似有一团烈焰翻涌,她素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正怒目瞪着二人,仿佛无声的质问。
江清月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江明珠面色如常,但是目光中的一丝闪躲却被她敏锐的觉察了出来。
江浸月暗怪自己没有收好诗稿,她应该昨日带暖玉榭去,她们就不会偷走自己的诗稿了,没想到让她们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出丑。
如今再写一份孔学究恐怕会认为她敷衍了事,昨日不写,今日课上才写……只得承认是诗稿丢了,届时她在堂上背出即可。
江浸月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等着孔学究的责问,只见品鉴了几首诗后的孔学究频频颔首,似是极为满意,又拿出了一张诗作。
“这首是江浸月的《燕语东风》:
东风未解燕语愁,却送幽情入画楼。
斜掠青檐忽回首,似嗔烟雨湿红绸。”
孔学究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他毫不吝啬的对江浸月夸赞道,“用拟人化手法深化意境,假设东风与燕子对话,“未解燕语”又给人留下遐想,“似嗔烟雨”以嗔怪之态赋予燕子人性,烟雨湿红绸又暗喻春雨中的落花,妙哉妙哉。”
这是怎么回事?
江清月和江明珠会这么好心帮自己交上诗稿?还是谁捡到了帮她交上去了?江浸月心里疑惑。
下一秒就见台上的孔学究面色大变,震怒地将诗稿扔在地上:“江浸月!你既读圣贤书,怎写这般淫词秽句!?”
江浸月面色煞白,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孔学究的话。
江清月坐在最前面适时拾起诗稿“惊呼”:
“玉阶私语夜沉沉,云鬓散乱金钗坠。
恰似当年掌上燕,飞入巫山梦里寻。”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拿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江浸月。
江明珠噗笑出声,“姐姐作此诗作,可是要效仿飞燕侍奉君王?”
不可能……
这不是她写的!江浸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名节对女子来说极为重要,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孔学究,这诗作是我所写,可是只写了前半段,可否让我查看一下这个诗稿?”她突然福至心灵,高声请求查看诗稿。
孔学究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学子会如此品行不端,见她说不是自己所写,极配合的将诗作拿给她查验。
台下的江懿也急的不行,“我三姐肯定不会写这样的诗,一定是被人陷害!”
江浸月发现这诗稿拿起似有颗粒感,指尖果然一些金粉细闪,江浸月勾起唇轻蔑一笑,她知道砚台边金粉是从何而来了。
她捻起纸角,对着光细细打量,瞥见诗稿上熟悉的“梅香笺”烫金水印,这种水印只有透光才能看见,上一世她见陆夜白用过。
而自己的原稿用的却是最普通不过的竹浆纸,纸边一圈浅褐色的水渍在阳光下格外分明,想必是偷盗之人不小心撒上了茶水。
“孔学究请看,这诗稿边缘有茶渍。想必是藏稿之人临摹我字迹时,手忙脚乱打翻泼在上面的。”
“确实是有茶渍,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孔学究连连点头。
萧羡之懒散支着下颌,玩味地开口道,“我怎么记得江西小姐今晨似是打翻了茶盏,我来时还看见你在桌子上擦拭水痕呢?”
江浸月闻言立刻开口道,“孔学究,可否允准学生查验一下江明珠的书本?”
“姐姐说什么呢?”江明珠强装镇定,“就算妹妹打翻了茶盏,就能证明这诗作就不是你写的吗?白纸黑字写着你的名字,不知道为何要这样诬陷妹妹?”
江浸月也不听她诡辩,强硬的打开书本将纸并排置于案上,水渍痕迹与褶皱竟如出一辙。
“这诗稿上的水渍与明珠妹妹打翻茶盏的水渍,可谓是分毫不差......”
她忽然转向江明珠:“不知妹妹为何作这等艳词,可是要效仿飞燕侍奉君王?”
江浸月把刚刚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敢这样污自己的名声,真是可恨至极。
江明珠脸色骤变,藏在袖中的手指死死抠住掌心。
孔学究凝眉审视面前的纸张,忽然拍案:“江明珠!你还有什么话说?这是读圣贤书的学堂,不是让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不是我做的,我真的不知!”
“不知孔学究为这么帮着江浸月说话,白纸黑字都是她写的,落款也是她的名字,怎么就成我作的诗了!这是何道理!”江明珠面色苍白,强行辩解道。
江清月心里唾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藏个诗还能把茶水泼上去?
“是吗?那倒可能真不是妹妹所为。”江浸月面若冰霜,吐出的话语也没有温度。
众人都闻言一愣。觉得她是不是疯了?不是江明珠所为,难道承认是自己做的?
段自秋也是急的额头上都渗出汗珠,恨不得冲到孔学究面前为她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