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百年清誉,从未出过这般腌臜事!”老太太厉声道。
“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佛像上动手!还想设计陷害你女儿是妖女?今日若不好生处置,我江氏清誉岂不被你这妾室毁了?”
她喘着粗气,手中紫檀拐杖重重戳地,在青砖上敲出闷响。
秦忆柳冷哼一声,“母亲,我看这个贱人就是想用这异象来陷害清月的,没控制好时机,所以才会在浸月祈福时显现。”
“是啊祖母,清月真的一概不知,孙女只想虔心跟着祖母为江家祈福......”江清月借着秦忆柳的话麻痹自己,仿佛自己真的干净的一尘不染,还委屈的抽泣了起来。
江浸月心中冷笑,好啊,又来这套!你不认就让你娘来认吧。
下一秒也学着江清月的样子抽泣起来,“姨娘,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知道祖母有多看重这次祈福吗?她老人家还斋戒了七日,本是住持都说的结愿大吉之兆,你作此异象莫非是见不得江家好?”
“姨娘,我知道你上次对祖母责罚你的事怀恨在心,可你也不能赌上全家人的气运啊!”
此话说到老太太心里了,她立马踢开苏姨娘攀附在她脚上的手。她最重视江家的一切,容不得任何人做出影响江家的事。
“啊——”
苏姨娘吃痛出声,身体也被踢倒伏在地上。
江浸月还嫌不够似的,添油加醋道:“只是此事若说是姨娘一人所为,姨娘又哪来的这么多银钱去做这些?而且事发时姨娘也并不在场,总不能是布置了这么多随便害我和二姐中的一个吧?”
江懿也适时开口:“对,我记得那个加香火的和尚独独是在三姐祈福前去加的,当时我还觉得己经这么热了还要加什么劳什子香火?原来是为了害三姐!”
此言一出老太太的目光更凌厉了几分,“你惯是会害你女儿的,上次簪子的事也是,你从来都是向着二丫头,还帮着二丫头想让月儿承认自己是贼?天下竟然还有你这样做母亲的?”
“我看倒是忆柳都比你疼月儿一些!”
老太太气得喘不上气,身边的李嬷嬷连忙递上参茶,“老太太,您当心身子莫要动气!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不值当!”
老太太啜饮半口,凤眼凌厉的扫过瑟缩的苏姨娘。
“妾身是修葺了佛像,但是没有......没有在佛像里动手啊,定是江家的仇敌知道做的手脚!”
“妾身怎么会去害两个小姐啊,月儿是我的亲生骨肉,二小姐又这么良善,妾身怎么会去害她们啊!”苏冷玉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倒是让人信服了几分。
“啪——”
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苏冷玉整个人被扇得歪倒在地。
嘴角渗出血丝,她却连擦拭的动作都不敢做,只瑟缩着用余光瞥向高坐上那位身着玄色锦袍的江知远。
“哼,那为何要供奉这么大的青铜香炉!不就是好方便导热!你还敢说你不知!你这个贱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江知远怒不可遏,额角青筋暴起,指节也攥得泛白。
他将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到苏冷玉裙边。
“都查到你多次出入寺庙了,还在狡辩!你是觉得没有把你找的那几个和尚拉过来与你对峙自己就是无辜的了?莫不是怕把事闹大,我倒要看看你这贱骨头能硬到何时!”
苏冷玉被打的天旋地转,脑子却飞快的盘算,此事己经无法转圜,她只能狠心搏一把。
只见她颤抖着膝行上前,死死攥住男人袍角:“主君饶命...妾身实在不敢败坏江家气运啊...”
“住口!”又一记耳光落下,她颊边瞬间浮起红肿,“不敢?不敢你会如此煞费苦心做这些?江家待你不薄,我又何曾亏待过你,谁知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江知远胸中气血翻涌。他自幼受儒学教导,最重体面,此刻却在众人面前失了方寸,想来是怒急了。
秦忆柳心里一阵快意,自那狐媚子入门起,老爷就经常不来自己房中。
她是书香门第的女儿,最看不惯苏冷玉那般轻浮狐媚的样子,此刻看着江知远这样对待苏姨娘,秦忆柳忽觉胸口淤积的浊气散了大半,连呼吸都轻快了些。
“此事确实是我一人所为,与二小姐无关。但妾身是有苦衷的……老爷有所不知,月儿她......月儿她自落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尾音渐颤,眼眶蓄满泪,“莫不是...妾身是觉得她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才出此下策好让大家警醒......”
满堂哗然。
江浸月瞥见有几个下人己悄悄后退,连江知远眼中都闪过犹疑。
此话说到江知远心里了,她也觉得这个女儿自落水后性情大变。众人也皆朝江浸月投去异样的目光,似乎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她知道重生后她确实表现的与之前太不同了,肯定会有这样一天。
若是前世,她必然慌乱辩解,最终落得“妖女”之名。
如今重来,她只将茶盏轻搁案上,瓷与木相撞的脆响惊醒了殿内嗡嗡议论。众人都盯着她,似乎都等待着她开口。
“姨娘言之有理。”她起身行至苏冷玉身边,广袖留仙裙的裙摆流云般扫过她放在地上的手,仿佛一位天生的上位者。
“浸月确与从前不同。只是这变化,皆因看清了某些腌臜的真相。”
她忽然转苏冷玉,语调温软如春水,“姨娘可还记得,我落水时高烧三日差点被烧死,你却一首待在春水阁?”
“可还记得我被诬陷偷盗时,你毅然决然的站在二姐那边,让我承认自己是小偷?”
“包括今天,你所做的异象差点让所有人认为我是妖女,那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你可有想过吗?”
“一个母亲会去设计构陷自己的孩子是妖女吗?你满心满眼的都是二姐,我时常在想是不是二姐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苏姨娘瞳孔骤缩,额角渗出冷汗。她每吐一字,殿内便静一分,最后转向苏冷玉时,己无人再敢低语。
江清月也脸色煞白,她是知道了吗?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