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过年
有了宋书意带回来的海鲜，今天晚上的伙食自然也跟着变好了。
周爱梅嘴上说着浪费钱，实际上动作迅速，当天晚上他们就吃到了三菜一汤。
“这才有过年的味道啊。”宋老二喝了一大口汤，浑身暖洋洋的。
越临近过年，百货大楼越忙，平时清闲的糖果柜台更是人满为患。
山城有过年吃糖的习俗，新的一年吃了糖，接下来的一年都会甜甜蜜蜜，只要手里有点闲钱的老百姓都会趁着过年给家里的孩子买糖甜甜嘴。
猪肉站每天天不亮就排满了人，开门半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
大杂院里胖子带着几个兄弟推门而入，个个垂头丧气的。
眼镜一看就知道他们没买到肉，宽慰道：“不就是肉吗，少吃一顿能咋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谁不想过年吃一顿猪肉饺子呢，他们人又多，不提早做准备怎么能行。
恰逢宋老二来还自行车，宋书意马上就要放年假了，自行车暂时用不上了，车后座上捆着绿色的编织袋，里头装得鼓鼓囊囊的。
“宋老二你不在家里躲清闲了？”胖子看见他就来了精神。
宋老二啐他一口：“你懂个屁，二爷爷我在家都快被使唤死了，好不容易借着给你们送年礼才跑出来。”
一家七口人，大的上班，小的上学，算来算去只剩宋老二这么一个清闲人。
“你那个编织袋里装的是什么，都快漾出来了。”胖子余光瞥到宋老二身后的绿色编织袋。
宋老二把自行车支起来，在院子就开始从编织袋往外掏东西，“这都些都是我妈和老三给你们准备的年礼，鸡蛋、猪肉、老家邮来的干货，还有老三从青城带回来的海鲜，零七碎八的就装了这么些。”
猪肉！
胖子满脑子就只剩下猪肉两个字了，宋老二拿出来一看，嗬，少说也得有二十斤。
院子里因为猪肉的出现，一帮大男人激动地嗷嗷叫，就连季听也抱着小咪子出来看热闹，招呼人进屋暖和暖和，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往屋里挤。
宋老二从编织袋里一样又一样的往外掏，掏出来一样就介绍一样。
米面粮油一类的农副产品是周爱梅准备的，为的是感谢季听这帮带着宋老二走上正道的人，剩下的猪肉、海货、各类小零嘴是宋书意偷偷塞进去的，纵然周爱梅再大方也不可能看着宋书意把二十斤猪肉送人。
“这些海货都是我哥和老三人力从青城背回来的，你们吃的时候给我心存感激！”宋老二“威胁”道。
“还用你说啊，妹妹给的东西我们肯定会好好对待。”大壮笑着推了宋老二一把：“就看不惯你这样子，妹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她管我们也叫哥。”
宋老二得意洋洋：“不好意思了，我这个哥哥才是亲的。”
……
“书意，你们柜台也太忙了吧。”方爱君在城南供销社呆得心烦，索性请假来百货大楼找宋书意玩。
忙了这么多天，宋书意倒是有些习惯了，习以为常道：“平常还好，主要是忙过年这几天，城南供销社那边不忙吗，李主任舍得让你出来？”
方爱君撇撇嘴：“五金柜台你又不是说不知道，再忙能忙到哪儿去？你走了之后李主任竟然把钱建国调过来跟我搭档，我看见他就烦，干脆出来散散心。”
接着她降低了音量：“你还记得钱建国那个科长叔叔吗，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科长，就是秘书科比较会来事的科员，本来今年是想竞选科长的，现在出了你这事肯定是没戏了。”
“钱建国在供销社天天拉着个脸，给谁看啊，他就是活该！”
宋书意鼓鼓嘴：“那他叔叔还挺惨的，被侄子坑了。”
“争权夺利嘛，况且他压根算不上无辜。”方爱君耸肩：“要不是他从中搅和，李主任能火急火燎把你送走吗。”
方爱君陪着宋书意下了班才离开。
腊月二十八，百货大楼的工作告一段段落，每个售货员都拿到了丰厚的奖金和年礼开开心心回家过年。
这几天是周爱梅女士一年里最大方的时候，顿顿有肉，素菜反而成了饭桌上的稀罕东西。
周爱梅和周爱兰同住在山城市，过年是要一起过的。
“哎呀，怎么才来啊，快进来。”周爱梅正在走廊里炒菜，看见人来了又招呼着周爱兰一家进屋。
筒子楼热闹非凡，不少人家都在准备晚上的团圆饭，肉香菜香混在一起。
这是宋书意恢复记忆之后过的第一个年，虽然没有春晚，但是和家人守岁的经历也十分新奇。
晚上吃过团圆饭，一家人去楼下放烟花，现在的烟花是绝对的抢手货且价格昂贵，宋书意干脆从空间里搞了几盒仙女棒，好看又持久。
宋书意坚持和家人一起守过十二点才睡下，第二天睁开眼，外头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压弯了枝头。
“好啊，瑞雪兆丰年，这是好兆头。”宋建设连说两声瑞雪兆丰年，厚厚的积雪压在枝头。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好日子，即使寒冷的冬雪也冻不住人们热情洋溢的笑容。
跟着大人串完了门就是专属小孩的时间，宋香香和宋老五都有自己的小伙伴，就连宋老大都和工厂的朋友约了饭。
宋书意原本想在家多睡会儿，结果直接被闲不住的宋老二带去了大杂院。
守着温暖的煤炉，宋书意昏昏欲睡，连小咪子蹭她都没反应。
季听皱着眉头把小咪子抱走，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质问：“你们昨天晚上熬到几点，囡囡宝这么困你就让她在家睡觉啊，路上吹感冒了怎么办？”
宋老二浑不在意，“听哥我心里有数，出门之前我给她套了三个棉袄又围了俩围巾，来的路上也没什么风。家里人都串门去了，我怕老三一个人睡醒了害怕。”
季听愣住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宋书意的年纪摆在那儿，虽然平时说话办事总是受到赞扬，但说到底也还是个刚成年的小丫头，睡得懵懵懂懂之际，醒来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算不害怕也会怅然若失。
眼镜啧啧两声：“没想到啊老二，你还有这么细心的一天。”
眼镜已经是车队里出了名的心细如发了，饶是这样他也想不到这一层。
宋老二一仰头：“所以我才是亲哥哥，你们这帮假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