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没有冰柜可以租
隋秘书敲门，得到田经理的允许才带着宋书意和方爱君进去。
得知宋书意的来意，田经理微笑：“你这孩子，一个雪糕而已，难为你想着我了。”
“看您说的，您是我们第一百货的领头人，没有您在前面奋力奔跑，哪儿有我们树下乘凉啊。”宋书意从容回答：“最该吃这根雪糕的可不就是您吗。”
她两句话就把田经理哄得眉开眼笑，方爱君再次被折服，这就是她爸爸提过的说话的艺术吧。
对于老百姓来说夏天最重要的就是一口凉爽，太晚进货就是失了先机。
隋秘书的闲谈其实是向宋书意的主动示好。
在十九岁的年纪就当上了供销社的售货员，又在遭到陷害时临危不惧，化主动为被动，又有着火车上与田经理女儿陈美婷的机缘。
仅仅半年的时间就升到第一百货做售货员，甚至还结识了林厂长那样的新贵。
这样的孩子绝对不是拘泥于山城这种小地方，来日飞黄腾达，他也能靠着现在的示好混个知遇之恩。
宋书意不知道隋秘书的心思，但也是领情的，下班后正好看到宋老二骑车过来接她。
她就顺道把这件事告诉了宋老二：“二哥，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让季听抓紧去办。”
山城是没有雪糕厂的，所以一到夏天，冷饮类的生意就十分抢手。
宋老二也很心动，却也很发愁：“我的囡囡宝，你当我们车队是万元户啊，三两天就能搞到冰柜？”
“你们百货大楼没有冰柜吗？”
宋书意摇头：“三楼倒是有几台小冰箱，但那都是没拆封的货，不能动。”
“再说了，雪糕这种东西，棉被一包也化不了，一两天就卖光了。”
宋老二点头：“那也是，不过那玩意儿忒金贵了，得多少张工业票啊。”
宋书意思忖片刻：“谁说我们要买冰柜了，我们可以租啊。”
“反正冰柜只能在夏天用，别的时候也是放着落灰。”
像是糕点厂、熟食厂就备有冰柜这种金贵东西，但也不是一年四季都用得到。
现在刚入夏，天气还没那么热，兴许能租到。
宋老二也觉得这件事可行，把宋书意送回家，自己都没上楼就直接去了大杂院。
他骑着自行车像一阵风似的走了，正好路过买菜回来的周爱梅。
周爱梅只是余光瞥见一个小伙子嗖的从她身边过去，笑呵呵和要好的女工说：“那小伙和我家老二长得还有点像呢。”
女工沉默片刻：“那就是你家老二吧，身上穿的衣服，那布料还是咱俩一块去扯回来的。”
周爱梅：“是吗，哈哈哈眼神越来越不好了。”
女工：“……”
宋书意在窗户口看到周爱梅，早早的下楼等着。
“妈，今天吃啥啊？”宋书意接过菜篮子，随口问道。
“炒白菜，凉拌白菜。”周爱梅回答。
又想起刚才宋老二的事，周爱梅问了一嘴：“你二哥着急忙活的干嘛去了？”
“我们大楼最近要进雪糕和饮料，二哥忙着报信去了。”宋书意说。
宋老二骑着车子到大杂院的时候，大杂院的一众兄弟正在吃饭。
“干啥来了，吃点不。”胖子放下碗筷：“今天吃凉面条，鸡蛋酱特香。”
宋老二摸摸肚子：“来一碗。”
吃了个肚皮滚圆，宋老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胖子就坐在他边上。
两个人吹着晚风，胖子问道：“哎，老二，你干啥来了？”
宋老二“腾”的坐起来，打了一下嘴：“光想着吃了，差点忘了大事。”
“听哥，听哥。”
季听抬头。
宋老二把宋书意交代的事重复了一遍。
季听沉吟：“抢占先机很重要，也许田经理不在乎雪糕带来的那点利润，但是冲着雪糕来的人，能买雪糕就有可能买别的东西。”
“雪糕不重要，招揽顾客才是目的，我们要的是田经理的印象分。”
胖子咂舌：“两台冰柜全摔坏了？”
“那得赔多少钱啊？”
宋老二和他想法不同：“怪不得囡囡宝那么着急呢，山城这几个车队，就第一百货的车队有两台冰柜。”
“现在大家都一样了，保不准他们还会在背后笑话田经理呢。”
“所以咱们一定要快，租冰柜的法子谁都能想到，比的就是人缘。”眼镜沉声道：“谁先租到冰柜，谁就赢了。”
“冰柜的事我来想办法。”季听说：“你们好好休息，最迟明天晚上出发。”
“好！”
“放心吧老大！”
“明白听哥！”
“……”
季听一大早就起来了，穿上最体面的衣服出门了。
“张厂长。”
“哎，您好，我找李厂长。”
“王厂长在吗？”
“……”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季听都在拜访之前结识的厂长，可惜因为涉及到各厂的珍贵物资，没有人愿意外借。
季听在公共水房洗了把脸，重振旗鼓。
“您好，刘厂长，我是季听啊。”
“您可真是老当益壮，记性比我还好的。”
季听依旧是季听，能说会道，八面玲珑，最终说动了糕点厂的刘厂长外借冰柜三台。
季听带着人来拉冰柜的时候，刘厂长拉着他的手千叮万嘱，就差跟着一起去了。
“您放心，这冰柜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们怎么带走的就怎么带回来！”胖子笑嘻嘻的保证。
送走胖子他们，季听马不停蹄的去了第一百货，和田经理洽谈雪糕生意。
运输冰柜的车队出车祸也算是第一百货的秘密，除了上面的领导，售货员一概不知。
因此季听并没有直接表明来意，“田经理，我看着最近天儿也挺热了，您有考虑进一批雪糕冷饮吗？”
田经理抬起头来，警惕的看了季听一眼：“我们有自己的运输车队，不劳季队长操心了。”
季听微微一笑：“第一百货的车队自然不是我能比的，只是这样优秀的车队可以为您创造更大的价值，何必因为雪糕这种没什么利润的货费力气呢。”
“我的时间不值钱，您交给我，正好可以让第一百货的车队腾出空。”
听季听的话，好像是不知道车队冰柜的事。
田经理暗笑自己太过提防，软下语气：“是这么个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