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把锋利的刀子,硬是从杨蜜那贵得要命的遮光窗帘缝里挤进来,在地毯上劈开一道刺眼的金光。
陈默睁开眼。
今天醒得比平时晚了些。
怀里的人动了动,迷迷糊糊哼了一声,海藻似的长头发乱糟糟地盖了他半张脸,带着昨晚缠绵后留下的玫瑰香味儿。
陈默偏过头。
杨蜜睡得正沉,平时那股精明厉害的女老板劲儿全没了,脸上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一点点满足。
可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还有脖子上几处扎眼的红印子,都明明白白说着昨晚有多“激烈”。
陈默嘴角悄悄弯了弯。
不愧是大蜜蜜,体力是真猛,快赶上那扎加孟梓艺两个人了。
他小心地把被杨蜜压麻了的胳膊抽出来。
刚一动,怀里的人就皱起了眉头,浓密的睫毛抖了抖,勉强睁开一条缝。
“……牲口……”
杨蜜的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带着重重的鼻音,连骂人都软绵绵的没力气。
她把丝滑的羽绒被裹得更紧,缩成一团,只露出半张还带着红晕的脸,眼神迷糊糊又带着点委屈地瞪着他。
她想起自己昨晚,开始还信心满满、占着上风,后来就丢盔卸甲、只剩下挨着的份儿,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求饶……
脸又烧了起来,气呼呼地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滚蛋,我要睡觉…”
陈默低低笑了声,难得没再撩拨她。
昨晚确实把这位嘉行的大老板折腾得够呛。
他俯下身,在她露出来的、印着不少痕迹的圆润肩膀上轻轻亲了一下:“行,杨老板好好歇着,养足了精神,下次再战。”
手指拨开她乱发丝的动作,难得地透着点温柔。
杨蜜连哼都懒得哼了,裹紧被子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后背,明明白白写着“谁都别烦我,特别是陈默”。
陈默轻手轻脚下了床。
脚踩在厚厚软软的羊绒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扫了眼地上那条被撕破的黑丝袜,笑着摇摇头,捡起散了一地的衣服穿好。
手机屏幕正好亮了,是刘亦妃发来的微信,就一句话:“中午十一点半,老地方火锅,包厢‘松间雪’。”
他手指点了点,回了两个字:“准时。”
走出卧室前,他又回头看了眼床上那团安安静静的被子卷。
这才轻轻关上了门。
中午十一点半,陈默的车准时开进一条胡同深处火锅店的后院。
推开“松间雪”那扇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一股又辣又香的火锅味立刻扑鼻而来,把冬天的寒气都赶跑了。
包厢里暖烘烘的。
刘亦妃己经到了,外套脱了,就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特别白。
她没戴帽子口罩,素着一张脸,正低着头专心看菜单,几缕软软的头发垂在脸颊边,让她那种“仙女”的距离感少了很多。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那双清亮的眼睛看过来,嘴角很自然地向上弯起,露出她那标志性的、有点可爱的笑容:“来啦?还挺准时。”
“仙女的召唤,敢不准时?”陈默笑着在她对面坐下。
这才注意到刘亦妃旁边还坐着个女孩。
小巧的瓜子脸,眼睛又大又亮,透着股机灵劲儿,正是圈里挺有名的“小前辈”、刘亦妃的好闺蜜舒唱。
“哟,唱姐也在。”陈默自然地打招呼,像见老朋友。
刘亦妃刚要开口介绍,陈默己经笑着摆摆手,眼神促狭地在舒唱脸上转了一圈:“不用介绍,唱姐嘛。
我可是看着唱姐的戏长大的,《宝莲灯》里的小狐狸精,我小时候的女神。”
“陈!默!”
舒唱瞬间炸毛,抄起手边卷着的菜单就假装要打他,漂亮眼睛瞪得溜圆,腮帮子气得鼓起来,“你会不会说话?我就比你大五岁!五岁!怎么就看着我的戏长大了?你童年缩水啊?”
“噗嗤——”
刘亦妃看着舒唱跳脚的样子,首接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的,那点仙气儿彻底没了,像个恶作剧得逞的邻家姑娘。
“活该!谁让你非要跟来蹭饭。”她幸灾乐祸地补刀。
“刘茜茜!”
舒唱调转矛头,假装生气地瞪了闺蜜一眼,“我嘴里溃疡疼死了,就想喝口清汤锅底!怎么叫蹭饭了?”
她指着自己有点肿起来的嘴角,一脸委屈。
三人嘻嘻哈哈闹了几句,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鸳鸯锅很快咕嘟咕嘟滚开了,一边红油翻滚,一边清汤透亮。
舒唱果然只守着清汤锅,小心翼翼地涮着嫩牛肉片,一边嘶嘶地吸凉气缓解嘴里的疼。
刘亦妃则和陈默对着红油锅大快朵颐。
“这个鲜鸭血,绝了!下锅十秒,嫩得跟豆腐似的!”
“尝尝这个手打虾滑,里面加了马蹄碎,又脆又甜!”
“哇,这家的千层肚洗得真干净,七上八下,脆得很!”
刘亦妃完全没了平时在镜头前的清冷样,眼睛亮亮的,像个美食家,热情地给陈默推荐各种好吃的。
她和舒唱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从哪家私房菜松鼠桂鱼做得好,聊到哪个胡同藏着最正宗的鲁菜,话题跳得飞快,笑声一首没停。
陈默乐得听她们说,筷子不停,吃得飞快。
他胃口好得出奇,面前很快堆起一小摞空盘子。
刘亦妃和舒唱看着他这惊人的吃相和依然平坦的小肚子,眼神从惊讶慢慢变成了看怪物一样的佩服。
“陈默,你这胃…通着外太空吗?”刘亦妃夹着一片毛肚,都忘了往锅里放,忍不住吐槽。
舒唱则一脸心疼地看着迅速减少的菜:“慢点吃!给我们留点!我嘴还疼着呢!”
陈默咽下嘴里爽脆的黄喉,面不改色:“运动量大,消耗快。”
一句话堵得两个姑娘哑口无言。
舒唱实在撑不住了,揉着肚子站起来:“不行了,我得去趟洗手间缓缓,顺便看看我的嘴。”
她苦着脸指了指自己还肿着的嘴角,推门出去了。
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热气腾腾,模糊了彼此的脸。
刚才的热闹劲儿沉淀下来,空气里莫名飘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