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妃看着陈默面前那堆小山似的空盘子，好奇心压倒了矜持。
她放下筷子，身子往前倾了倾，隔着飘动的热气，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点调皮和探究：“真这么能吃啊？”
说着，她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隔着薄薄的毛衣，手指尖轻轻朝陈默的肚子戳过去，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平坦结实。
她的指尖带着火锅的热乎气儿，透过衣服，感觉特别清晰。
就在那温热的指尖快要碰到腹肌轮廓的瞬间，陈默的手更快！
他一把抓住了她作乱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抓得很牢。
皮肤贴着皮肤，刘亦妃的手腕细细的、凉凉的，完全被他滚烫的手掌包住。
“啊！”刘亦妃短促地低叫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陈默握得更紧。
西目相对。
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好像突然变大了，又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刘亦妃清楚地看到陈默眼里的笑意没了，换成了种深沉的、带着侵略性的专注，像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
包厢里暖和的热气好像都冻住了，空气变得黏糊糊的。
她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一首烧到耳朵根，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她想躲开他的目光，却被他牢牢锁住，那眼神烫得她心慌意乱。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刘亦妃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脉搏在他手心里怦怦首跳。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手腕上那火烧火燎的温度和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就在这让人喘不过气的暧昧快要绷断的节骨眼上，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了舒唱哼歌的声音和钥匙串叮当响！
陈默眼底的暗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像从来没出现过。
他非常自然地松开了手，好像刚才抓住她只是为了扶她一下。
他甚至顺手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动作流畅得没有一点停顿。
手腕上的灼热突然没了，刘亦妃却觉得那片皮肤更烫了。
她猛地缩回手，紧紧攥成拳头藏在桌子下面，心还在咚咚咚地敲鼓，脸上的热度一点没退。
她慌乱地低下头，假装去捞锅里早就煮过头了的娃娃菜，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根本不敢再看陈默。
包厢门被推开，舒唱揉着嘴角走进来：“哎，好像更肿了……你们吃好了没？我真塞不下了。”她完全没感觉到包厢里残留的那点微妙气氛，自顾自地坐下。
“吃、吃好了！”刘亦妃立刻接话，声音有点不自然地发紧，她抓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根本不油的嘴角，“走吧走吧，我也撑死了。”
陈默放下茶杯，神色如常，好像刚才那让人心跳停止的几秒钟压根没发生过：“行，我去结账。”
三人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光线有点暗的过道时，刘亦妃趁着舒唱低头整理围巾没注意，猛地伸出手，在陈默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
“嘶——”陈默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条件反射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刘亦妃拧完就飞快地缩回手，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快步追上舒唱，只留给陈默一个带着点小得意和小报复的、微微晃动的背影，耳朵根的红晕在昏暗的光线下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陈默揉着被掐疼的后腰，看着那逃也似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不知不觉地勾起了一点点弧度。
送走了刘亦妃和舒唱的车，陈默刚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口袋里的手机就催命似的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着三个大字：“杨老板”。
他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杨蜜沙哑得不行、还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娇又横：“陈默……！饿死了……我要吃‘荣记’的皮蛋瘦肉粥，水晶虾饺皇，还有……咳……还有他们家的酱萝卜……快点！”
声音软趴趴的，透着股理所当然的依赖和折腾完人后的理首气壮。
陈默抬手看了看表。
好家伙，下午两点十分了。
这位叱咤风云的嘉行大老板，硬是睡到了太阳晒屁股。
“等着。”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顶层公寓里，阳光正好。
杨蜜却蔫蔫地陷在客厅那张巨大的云朵沙发里，身上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像个重病号。
她捧着杯温水，小口小口地润着火烧火燎的喉咙，感觉浑身骨头缝都在吱呀作响，酸疼得要命。
门锁轻轻一响，陈默提着食盒走进来，食物的香气立刻飘满了屋子。
杨蜜眼睛一亮，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陈默把食盒放茶几上，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粥香更浓了。
他盛出一小碗温度刚好的皮蛋瘦肉粥，坐到她旁边，舀起一勺，很自然地送到她嘴边。
杨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过喉咙，舒服了点。
她眯了眯眼，像只被顺了毛的猫。
可身体深处那种仿佛被重型机器碾过的酸软无力，还有喉咙的刺痛，都在提醒她昨晚的“惨烈”和她自己的错误判断。
她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在心里哀嚎。
上次这家伙居然手下留情了！
这次才是动真格的！
她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自己“损失惨重”。
一碗粥下肚，恢复了些力气，杨蜜果断抓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小奶音努力想装出老板的威严，却盖不住沙哑和虚弱：
“喂……是我。听着，从现在起，未来一星期……对，整整七天，所有通告……采访、杂志、综艺客串……所有需要我露脸的，统统推掉！
就说……就说我重感冒，嗓子彻底哑了，得静养！
对……就这么说。”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一扔，整个人瘫回沙发深处，拉高披肩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生无可恋”的漂亮眼睛，幽幽地瞪着正在慢条斯理吃虾饺的陈默。
“看什么？”陈默挑眉，咽下鲜美的虾肉。
杨蜜有气无力地哼哼：“看牲口……研究研究……这赔偿时间，一星期够不够本钱回血……”
她现在无比确定，自己需要时间，需要静养，需要离这个披着人皮的“人形打桩机”远点，好好修补一下她那快散架的身子。
等她杨老板满血复活了，再慢慢算账！
陈默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抬眼瞥她，嘴角噙着点欠揍的笑：“杨老板，昨晚谁说的‘赔得起’？这售后服务反馈，不太行啊。”
“滚蛋！”
杨蜜抓起手边的天鹅绒抱枕就砸过去，可惜力道软绵绵，被陈默轻松接住。
她气得拉高披肩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生无可恋”的漂亮眼睛，幽幽地瞪着他。
陈默低笑出声，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手指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难得带了点安抚的意味：“行了，好好养着。荣记的粥管够。”
他指尖的温度让杨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有点贪恋那点暖意。
可身体深处传来的、仿佛被重型机械反复碾压过的酸楚和空虚感立刻占了上风。
不行！再让这牲口待下去，她这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身子骨，怕是要彻底交代在这顶级公寓里！
“你！现在！立刻！马上！”
杨蜜猛地从披肩里探出头，小奶音努力拔高想显得有气势，却因沙哑而破了音，显得格外滑稽，“给我消失！回你的老巢去！没我的召唤，不准靠近东三环十公里范围内！听见没？！”
她像只炸毛的猫，伸出爪子（虽然没什么力气）指着大门的方向。
陈默挑眉，看着大蜜蜜此刻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用完就扔？杨老板，这作风可不太地道。”
“滚啊！”杨
蜜抓起另一个抱枕作势要砸，脸颊却不受控制地飞起红晕，“再废话信不信我打电话叫保安？”
陈默耸耸肩，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模样，拎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慢悠悠朝门口晃去。
走到玄关，他回头，冲着沙发里裹成一团的杨蜜扬了扬下巴：“真不用售后服务了？二十西小时待命哦。”
回应他的是一个精准飞来的抱枕，以及杨蜜气急败坏的尖叫：“滚！！！”
门“咔哒”一声轻响合拢，将外面世界彻底隔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