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深。
酒己冷。
黑煞君坐在“醉仙楼”的角落，面前摆着三坛烈酒。
坛口敞开，酒香却盖不住他身上的血腥气。
“冷轩……”他咬着牙，把一坛酒灌进喉咙，“我要他死！”
屏风后传来一阵轻笑。
“黑煞君何必动怒？”慕龙摇着折扇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对付冷轩这种人，急不得。”
黑煞君瞪着他，眼神像要吃人。
“不急？”他低吼，“你被他用手指夹过铜钱吗？
你被他的‘刹那芳华’震飞过吗？”
慕龙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痛，才说明活着。”他抿了口酒，“但活着，就要懂算计。”
“算计？”黑煞君嗤笑，“老子只懂杀人！”
“杀人也要看怎么杀。”慕龙放下酒杯，眼神闪烁，“冷轩的‘无念心经’专克魔功，你硬拼，讨不到好。”
“那你说怎么办？”黑煞君不耐烦地问。
慕龙笑了，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借刀杀人。”他说。
“借谁的刀？”
慕龙指了指黑煞君，又指了指自己。
“借你的刀，杀他的人。
借我的‘消息’，引你的刀。”
黑煞君皱眉。
“你想说什么？”
慕龙凑近，压低声音：
“冷轩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在哪？”
“城西破土地庙。”慕龙说，“他脚程快，但苏晚晴伤重，走不远。”
黑煞君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
“你怎么知道？”
“飞狐堂的消息，”慕龙摇着折扇，“向来比狐狸的耳朵还灵。”
他顿了顿，又说：
“但我劝你，别一个人去。
冷轩那小子邪门得很，
多带些人，围死他！”
黑煞君冷笑：
“围死他？老子一个人就能捏死他！”
“是吗？”慕龙故作惊讶，“上次在破庙，好像不是这样吧？”
黑煞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字，“我带黑煞堡全部人手，
把那破庙拆了！”
慕龙看着他，笑容更浓了。
“明智之举。”他说，“等你杀了冷轩，
苏晚晴自然就是你的了。
百花谷的秘密，也随你处置。”
黑煞君不再说话，转身就走，脚步声震得楼板都在颤。
慕龙看着他的背影，端起酒杯，慢慢喝完。
然后，他对着屏风后说：
“消息传到凌霄阁了吗？”
一个黑影躬身道：“回楼主，己传到。
凌姑娘得知冷轩有难，怕是……坐不住了。”
慕龙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很好。”他说，“黑煞君杀冷轩，
凌霄阁救冷轩，
而我……
只需要坐在醉仙楼，
看一场好戏。”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色如墨，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是黑煞堡的人，正奔向城西。
“江湖啊江湖，”慕龙摇着折扇，轻声叹息，“
最锋利的刀，
从来不是兵器，
是人心。”
他的酒杯空了，心却满了。
满是算计，满是欲望，
像这无边的夜色，
看不到底。
而城西的破土地庙，
冷轩正帮苏晚晴换药。
他不知道，
一张由“笑里刀”织成的网，
己经悄悄撒下。
也不知道，
一场由“借刀”引发的血雨，
即将落下。
夜，更静了。
静得能听见，
远处马蹄声里，
夹杂着的……
死亡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