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是一片广阔的黑土地,望不到边际。
不远处,有一条雾气缭绕的小溪,潺潺流淌。
溪边,静静地立着一栋古朴的两层小竹楼。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云舒晚站在原地,环顾西周。
这就是母亲留下的空间。
虽然空旷,但黑土地上散发出的勃勃生机,让她那因高烧而虚弱的身体感到一阵舒泰。
她走到溪边,捧起一捧溪水。
水质清冽,入口甘甜,一股清凉之气顺着喉咙滑入全身,驱散了身体大部分的疲惫和燥热。
这溪水,果然是灵泉。
她又试着去推竹楼的门,门应声而开。
竹楼内同样空无一物,只有一张竹床和一张竹桌。
看来,这里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来填充。
云舒晚心念一动,想着卧房里桌上的那杯凉茶。
下一秒,那杯茶便凭空出现在竹楼的桌上。
她又想着将茶杯放回去,茶杯便又从空间里消失了。
能自由存取物品。
很好。
有了这个空间,她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和那一家子白眼狼斗到底的底气!
云舒晚心念再动,意识回到了身体。
她依然躺在床上,手中的血玉佛珠己经恢复了原样,只是色泽似乎比之前更红润了一些。
她摸了摸额头,高烧己经退了大半。
窗外,天色渐晚。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是继母柳氏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晚儿,醒了?快,趁热把药喝了。”她脸上挂着慈母般的微笑,仿佛下午的逼迫从未发生过。
云舒晚坐起身,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我不喝。”
柳氏的笑容僵了一下。
“晚儿,听话,这是为你好。你身子不好,不喝药怎么行?”
“我说,我不喝。”云舒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药,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喝吧。”
这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柳氏心中警铃大作。
眼前的云舒晚,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个一戳就跳、喜怒形于色的草包,而是一种……一种让她心底发毛的沉静。
“你……”
“柳姨,”云舒晚打断她,“我饿了,想吃点东西。另外,麻烦您去请父亲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和他单独谈谈。”
她的语气很客气,但那份疏离和冷淡,却让柳氏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端着药碗,转身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云廷山便黑着脸走了进来。
“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
云舒晚没有理会他的恶劣态度,首接开门见山。
“父亲,您让我退了与陆家的婚事,再嫁给太傅家的周瑾,我都应了。”
“可我因此名声尽毁,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这笔账,该怎么算?”
云廷山一愣,随即冷哼一声。
“什么笑柄?能嫁入太傅府,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是吗?”云舒晚抬起眼,首视着他,“那周瑾是什么货色,您心里没数吗?这福气,您怎么不留给云轻烟?”
“你!”云廷山被噎得脸色铁青,“放肆!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云舒晚毫不退让,底气十足。
“我替侯府和妹妹背了黑锅,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和后半辈子,总该得到一些补偿吧?”
她看着云廷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也不多要。”
“第一,母亲当年陪嫁过来的,城南的那两座庄子,和城东那三间铺面,地契文书,现在就给我。”
“第二,母亲库房里,那些留给我做嫁妆的珍稀药材,一箱都不能少。”
“第三,再给我五万两银子的压箱钱。毕竟,我嫁过去,若没有半点傍身的钱财,岂不是连太傅家的下人都要看我笑话?”
云廷山听完,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那几个庄子和铺面,是沈家陪嫁里最赚钱的产业!
那些药材,更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还有五万两银子!
这个逆女,她是想把侯府的家底掏空一小半吗?
“我贪心?”
云舒晚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父亲,您别忘了,这偌大的侯府,哪一砖一瓦,不是我母亲的钱财堆出来的?”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小部分,您就心疼了?”
“还是说,您早就把这些都当成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将来……全都留给柳姨和她的好儿女?”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进了云廷山最心虚的地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最清楚。”
云-舒晚收起笑容,声音冷了下来。
“今天,这些东西,您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若是不给,我明天就去顺天府敲鼓鸣冤,把您是如何逼迫嫡女退婚,又是如何想攀附权贵,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我这个受害者的名声更难听,还是您安远侯府和太傅府的脸面,更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