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将的尸体,被抬到了王承恩的营帐前。
当王承恩看到那具七窍流血、死状凄惨的尸体,和那个跪在地上发抖的厨娘时,他当场就吐了。
一股冰冷的恐惧,从他的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误食毒物”。
这是警告!
是那个看似柔弱的将军夫人,在用一种最首接、最血腥的方式,警告他——不要再惹我。
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王承恩连夜上了一道折子,只说刘副将“突发恶疾,不幸暴毙”,对于下毒之事,一个字也不敢提。
从此,他便称病不出,再也不敢在云舒晚面前,有半分造次。
而陆骁,在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回到小院。
他看着那个正悠闲地给自己沏茶的妻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没有问她是如何做到的。
也没有问她怕不怕。
他只是走过去,从身后,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以后,这种事,交给我。”他的声音,沙哑而心疼。
他怕她,脏了手。
云舒晚靠在他宽阔的怀中,感受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他。
“夫君,光是主谋死了,还不够。”
陆骁接过册子,翻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这本册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个个名字。
从军中的都尉、校尉,到后勤的仓官、伙夫。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详细标注了其职位、与刘副将的关系、以及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贪墨军饷、倒卖物资、欺压同袍的脏事。
这,竟是一份完整的、刘副将党羽的名单!
“你……”陆骁震惊地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
“在你决定,把作坊交给我的时候。”云舒晚的语气,平静无波。
“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眼红,会有人使绊子。与其等他们一个个跳出来,不如我先把他们都查个底朝天。”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个道理,还是夫君你教我的。”
陆骁看着手中的名单,再看看眼前这个运筹帷幄、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妻子,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震撼和……骄傲。
他的妻子,不仅是他的软肋,更是他最锋利的刀刃!
“我明白了。”
他收起名单,眼中,重新燃起了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杀意。
“今夜,我会让朔方城,流一次血。”
“也该,让某些人知道,这镇北军,到底是谁说了算。”
当天深夜。
朔方城,西门紧闭,全城戒严。
陆骁手持那份名单,亲自带领着最忠心的亲卫营,如同一群黑夜中的死神,降临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
“都尉张莽,勾结刘贼,私吞军粮,按律,当斩!其麾下亲兵,凡有牵连者,一并拿下!”
“校尉李鬼,倒卖军械,证据确凿,斩!”
“仓官吴有才,……”
“伙夫头赵大……”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陆骁口中,冰冷地念出。
每念出一个名字,就伴随着一阵兵器的碰撞声和惊恐的惨叫。
整个夜晚,镇北军大营,都笼罩在一片肃杀和血腥之中。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自以为有刘副将做靠山便可为所欲为的人,在陆骁的雷霆手段之下,根本不堪一击。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暴露的。
他们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何将军手中,会有一份如此详尽的、记录了他们所有罪证的名单。
这一夜,被后来的镇北军将士,称为“血色长夜”。
经过这一夜的清洗,军中所有属于刘副将和三皇子一派的钉子,被连根拔起,无一幸免。
当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升起时。
整个镇北军,焕然一新。
虽然人人脸上都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对陆骁那铁血手腕的敬畏,和对未来的……希望。
从这一刻起,镇北军,才真正地、完完全全地,变成了陆骁一个人的军队。
而他,也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面对,来自外部的、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