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廷山拿着义绝书,兴冲冲地去找柳氏报喜。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继妹,云轻烟。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芙蓉色长裙,头上戴着精致的珠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炫耀。
“姐姐,”她走到床边,声音甜得发腻,“听说你己经想通了,妹妹在这里,先替周家哥哥谢谢你了。”
她口中的“周家哥哥”,自然就是太傅家的那个活阎王,周瑾。
云舒晚靠在床头,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哦?是吗?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云轻烟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支成色普通的玉簪。
“姐姐,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送给你。”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能嫁入太傅府,也是你的福气。”
“以后我们姐妹俩,可要互相扶持呀。”
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让云舒晚差点笑出声。
想用一支破簪子,就换一门太傅府的婚事?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云舒晚没接那支簪子,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扶持不扶持的,以后再说吧。我只是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不安?”云轻烟心中一紧,“姐姐何出此言?”
“我只是听说……”云舒晚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太傅家的周公子,似乎……不太喜欢女子戴我们这种素雅的簪子。他好像,更偏爱西域传来的那种赤金舞蝶簪。”
这话,是她从原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的。
书中提过,周瑾有个怪癖,他最喜欢看戴着赤金舞蝶簪跳舞,甚至为了抢夺一支簪子,当街打死过人。
这是他众多恶行中,最不为人知的一件。
“赤金舞蝶簪?”云轻烟将这几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她只当这是云舒晚无意间听来的闺阁秘闻,却不知,这正是云舒晚为她设下的第一个套。
“姐姐,多谢你提点。”云轻烟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感激的表情,“妹妹记下了。”
她收起玉簪,又假意安慰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云舒晚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以云轻烟那急于讨好、攀龙附凤的性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弄一支赤金舞蝶簪来。
而这种珍品,整个京城,只有一家珠宝行有。
那家珠宝行,恰好是永平伯府的产业。
永平伯府,正是太傅一派在朝中的死对头。
接下来的两天,云舒晚称病不出,在房中静养。
她利用灵泉水调理身体,不过两天,高烧便己全退,只是表面上依旧装着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到了第三天下午,她算准了时间,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裙,悄悄从侯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她没有去别处,而是首接去了城西的永平伯府。
凭着母亲沈清禾留下的一块信物,她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见到了永平伯夫人。
“云家小姐,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贵干?”永平伯夫人端坐在主位上,语气客气但疏离。
两家是政敌,她对云舒晚的到来,充满了警惕。
云舒晚也不绕圈子,首接开门见山。
“夫人,我今日来,是想与您做一笔生意。”
“生意?”
“没错。”云舒晚点头,“一笔五万两银子的生意。”
永平伯夫人眉毛一挑,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
“我听说,贵府的珠宝行,近日新得了一支西域的赤金舞蝶簪?”云舒晚问道。
“确有此事。”
“我想请夫人帮个忙。”云舒晚的声音压得极低,“明日,我那好妹妹云轻烟,一定会去贵府的珠宝行求购此簪。届时,还请夫人想个办法,让她和太傅家的周公子,‘偶遇’一次。”
永平伯夫人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搅黄了云家和太傅府的联姻?”
“我只是想让他们好事多磨罢了。”云舒晚微微一笑,“至于能不能黄,那就要看周公子,对他那个‘未过门的妻子’,满不满意了。”
她顿了顿,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另外,我还可以附送夫人一个消息。”
“太傅大人之所以这么着急联姻,是因为他挪用军饷、填补亏空的事情,马上就要瞒不住了。”
“他需要安远侯府,或者说,是我母亲沈家留下的钱,来堵上这个窟窿。”
“你说什么?!”永平伯夫人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
挪用军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说的,是真是假,夫人一查便知。”云舒晚胸有成竹。
这个消息,同样来自原书。这是压垮太傅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永平伯夫人死死地盯着云舒晚,眼神变幻不定。
一个能搅乱政敌联姻的机会,外加一个足以让对方万劫不复的把柄。
五万两。
值!太值了!
“好!”永平伯夫人当机立断,“这笔生意,我做了!”
她立刻叫来管家,取了五万两银票,当场交给了云舒晚。
“云小姐果然是沈家之后,有你母亲当年的风范。”她看着云舒晚,语气中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
云舒晚将银票收入袖中,欠身一礼。
“多谢夫人夸奖。那么,我就静候佳音了。”
说完,她便起身告辞,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