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安远侯府就乱成了一团。
云舒晚还在房中,就听见外面传来柳氏尖锐的叫骂声和云轻烟委屈的哭声。
她推开门,正巧看到云廷山铁青着脸,从前厅快步走来。
“出什么事了,父亲?”云舒晚故作惊讶地问道。
云廷山看到她,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强压着怒火,简单解释了一句。
“没什么,你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太傅家的公子。”
云舒晚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冲撞?严重吗?太傅府那边……没有怪罪下来吧?”
“哼!”云廷山冷哼一声,“若不是为父亲自去太傅府赔罪,这门亲事早就告吹了!”
他没说的是,太傅家虽然看在他“诚恳”的份上,暂时没有退婚,但态度己经冷淡了许多,并提出要云家拿出更大的“诚意”来。
云舒晚低着头,唇角微微上扬。
永平伯夫人的动作,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看来,太傅挪用军饷的把柄,己经落到了对家手里。
太傅现在急需用钱来填补窟窿,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沈家这块肥肉。
而云廷山,为了保住这条大腿,只会更加不顾一切。
果然,云廷山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
“我己决定,明日一早,全家前往城外的白马寺上香,为太傅家的老夫人祈福。”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一来是为轻烟的鲁莽赔罪,二来……也是为了家宅安宁。你,也必须去。”
去白马寺祈福是假,找个由头出城,与太傅或三皇子的人私下会面,商讨如何填补军饷窟窿,才是真。
而带上她,则是为了看管,怕她再惹出什么事端。
这,正是云舒晚等待的机会!
“父亲说的是。”
云舒晚立刻换上一副顺从的模样,乖巧地点了点头。
“只是……女儿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夜里也睡不安稳。”
她一边说,一边蹙起眉头,显得楚楚可怜。
“我总觉得,府外好像有不三不西的人在盯着我们。”
“前日夜里,我院子的窗户还响了一声,吓得我一宿没敢合眼。”
云廷山闻言,皱起了眉。
“有这种事?”
“女儿也不确定。”云舒晚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或许是听错了。但您也知道,我刚拿了您给的那些东西,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父亲,明日出门,我想把那些地契和银票……都随身带着。放在房里,我实在放心不下。”
云廷山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荒谬。
谁家出门上香,会把全副身家带在身上?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可以理解。
这个女儿向来没什么脑子,胆小如鼠,又刚得了这么大一笔钱财,会患得患失也属正常。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信京城地面上,有谁敢打劫他安远侯府。
“随你吧。”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这点小事,不必再来烦我!”
在他看来,这些财物,早晚还是他云家的。现在不过是暂时寄存在这个蠢女儿身上罢了。
“多谢父亲。”云舒晚低下头,掩去了眼底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
接下来的时间,云舒晚开始“忙碌”起来。
她先是故意大张旗鼓地让丫鬟去取了几个最结实的楠木箱子,说是要用来装地契和银票。
然后,又在下人面前,一遍遍地抱怨府里的锁不结实,担心有贼人惦记。
一时间,整个侯府都知道,他们那位刚受了打击的大小姐,变得多疑又惜财,准备把所有家当都随身携带,寸步不离。
柳氏和云轻烟听了这些传闻,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心中更是鄙夷。
她们忙着准备去白马寺的衣物首饰,忙着思考如何再次讨好周瑾,根本没把云舒晚的异常放在心上。
夜深人静。
云舒晚将房门反锁。
她从空间里取出那几只楠木箱子,在里面塞满了一些不值钱的旧书和石头,然后重新锁好。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深吸了一口气。
云廷山,柳氏……
你们以为,明天是一场祈福赔罪的旅程。
却不知道,那将是你们一家人,走向毁灭的开始。
而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个“家”,彻底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