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之路,道阻且长。
为了尽快赶回朔方城,陆骁率领大军,日夜兼程,选择了一条最快、也最艰苦的近路。
大军在崎岖的山道上行进,风餐露宿,条件极为艰苦。
士兵们啃着干硬的肉干,喝着冰冷的溪水,晚上也只能在寒风中,围着篝火,和衣而眠。
但他们的主帅,陆骁,却是个例外。
每到宿营时,林虎和几个亲兵,都会从一辆看似普通、实则被改造过的辎重车里,搬出一些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东西。
一张可以折叠的、轻便又结实的行军床。
一床蓬松柔软、温暖如春的鸭绒被。
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可以自动发热的“暖手炉”。
当所有士兵都还在啃着肉干时,陆骁的帐篷里,己经升起了一个小小的铜火锅。
锅底,是云舒晚亲手调配的、用牛骨熬制的高汤。
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在滚烫的汤中一涮即熟,再蘸上秘制的酱料,简首是人间至味。
林虎站在帐外,闻着里面飘出的霸道香气,使劲地咽了口口水。
他现在,己经对自家夫人层出不穷的“神物”,见怪不怪了。
他只是觉得,自家将军,自从娶了媳妇,就变了。
变得……有那么一点“人情味”了。
帐篷内,陆骁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云舒晚的样子。
他想起,临行前一晚,她像一只忙碌的小松鼠,不停地往一个大箱子里塞着各种他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自热锅,路上想吃口热的,把这个拉环一拉就行。”
“这是净水丸,遇到不干净的水源,丢一颗进去。”
“这是驱虫粉,南方的蚊虫多。”
“还有这个,是你换洗的寝衣,我都用你喜欢的熏香熏过了。”
……
她絮絮叨叨,将他未来一个月可能遇到的所有情况,都考虑得周周到到。
而他,当时只是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骁夹起一片羊肉,放入口中,却感觉,吃的不是肉,而是某种滚烫的、名为“思念”的东西。
他从怀里,取出云舒晚临行前,塞给他的最后一个锦囊。
打开,里面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只是一缕用红绳系着的、她的青丝。
他将那缕青丝,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
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独特的、让他安心的清冽香气。
帐外的林虎,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到自家将军,对着一缕头发,露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堪称“温柔”的表情。
他吓得赶紧转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将军,好像……魔怔了。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南疆。
云舒晚带着赵七和十几个护卫,己经来到了白苗土司的领地——月亮谷。
她没有急着表明身份。
而是先以“北境来的皮货商人”的名义,租下了一间院子。
然后,她让赵七,将几面她带来的“琉璃镜”,作为“样品”,送给了月亮谷里,几位最有权势的土司夫人。
不出三日。
整个月亮谷的上层贵妇圈,都因为这几面能将人照得纤毫毕现的“神镜”,而彻底疯狂了。
她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打探这位神秘商人的来历,想从她手里,买到更多的镜子。
甚至,连白苗土司本人,都被惊动了。
这天,云舒晚正在院子里,悠闲地品着茶。
赵七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鱼儿,上钩了。”
他恭敬地递上一份烫金的请柬。
“白苗土司,想在今晚,于他的竹楼中,亲自设宴,款待您这位……来自北境的贵客。”
云舒晚放下茶杯,接过请柬,唇角,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微笑。
“回他。”
“就说,我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