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的军报,如同瘟疫一般,在短短几天内,传遍了整个大渊王朝。
天下哗然。
无数的谩骂和诅咒,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北境,涌向那个曾经被誉为“战神”的名字——陆骁。
镇北军内部,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虽然将士们相信自家将军绝不是那样的人,但这盆脏水,泼得太狠,太脏。
让他们走在外面,都感觉抬不起头来。
南疆,月亮谷。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小姐!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说将军是屠夫,是国贼!”赵七焦急地汇报着,眼中满是怒火和担忧。
云舒晚静静地听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在等。
等所有的坏消息,都说完。
等所有的压力,都积蓄到顶点。
然后,她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帐下那些同样忧心忡忡的心腹们,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慌什么?”
“三皇子想玩脏的,那我们就,陪他玩得更脏一点。”
“他想打‘舆论战’,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舆论’!”
她站起身,走到一张巨大的地图前。
“秦伯的商路,如今己经铺满了大渊的十三个州府,对吗?”
“是,小姐。”一名负责情报的管事立刻回道。
“很好。”云舒晚点头,“传我的令。”
“第一,启动我们所有的印刷作坊。我要你们,在三天之内,印出一百万份‘宛城真相录’!”
她将一叠图文并茂的稿子,拍在桌上。
那上面,详细地画着镇北军和三皇子“虎豹骑”的盔甲、旗帜、兵器的细微差别对比图。
还附有之前被活捉的那名影卫的亲笔画押供词,指证三皇子才是幕后真凶。
最下面,是一段用最煽情、最催泪的文字,描写的宛城百姓的惨状,和对幕后黑手的血泪控诉。
“一百万份?!”管事惊呆了,“小姐,我们……我们没有那么多雕版师傅……”
“谁说要用雕版了?”云舒晚笑了。
她拿出几块刻着反体字的泥块。
“用这个。”
“活字印刷术。我给你们的技术,足够让你们的效率,提高一百倍!”
众人看着那小小的泥块,如同在看神迹。
“第二,”云舒晚继续下令,“联系我们收买的所有说书先生。”
“从今天起,大渊所有茶馆、酒楼,都只准说一部书——《血色宛城,国贼李琮现形记》!”
“我要把三皇子弑父、卖国、屠城栽赃的那些事,编成最引人入胜的故事,传遍大街小巷!”
“第三,找人,把我写的这首童谣,教给京城和各大州府里,所有的乞儿和孩童。”
她又拿出了一张纸。
上面写着:
“黄口儿,着黑衣,假扮将军来杀你。三皇子,心最毒,杀人放火如儿戏。若想活,往北走,镇北才有活路米……”
歌词简单,朗朗上口,充满了暗示。
“第西,”她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把我们手里掌握关于三皇子党羽贪腐受贿、欺压百姓的真实证据,一份一份地,‘不经意’地,泄露给他们各自的政敌和当地的清流御史。”
“他不是想让我夫君身败名裂吗?”
“那我就先让他自己的后院,烧起一把永远也扑不灭的大火!”
一连西道命令,一道比一道狠,一道比一道毒。
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遍体生寒。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谈笑间,便布下了一张覆盖整个天下的舆论和阴谋大网的女子。
心中,再无半分怀疑。
只有,无尽的敬畏。
……
七天后。
整个大渊王朝的舆论风向,彻底变了。
无数图文并茂的“真相录”,如同雪片一般,出现在了每一个城市的街头巷尾,引得万人争相传看。
茶馆里,说书先生们拍着惊堂木,将“国贼李琮”的恶行,说得是人神共愤。
大街上,连三岁的孩童,都在传唱着那首指向明确的恐怖童谣。
而朝堂之上,更是因为那些被“泄露”出来的证据,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弹劾风暴。
三皇子李琮,焦头烂额,左支右绌。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对舆论掌控,在一股来自民间的强大力量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苦心经营的“屠城”栽赃,非但没有毁掉陆骁。
反而,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越收越紧的……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