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养心殿内,药味浓重得让人窒息。
开元皇帝躺在龙榻之上,骨瘦如柴,气息微弱。
他浑浊的双眼,看着跪在床前、一脸“悲戚”的三儿子李琮,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的身体,早己被那慢性的“蚀心散”,掏空了。
而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份由王翦将军,从南疆八百里加急送回来关于“宛城”的血色奏报。
以及,那些被云舒晚散布得天下皆知的、关于他这个“好儿子”弑兄、卖国、甚至给自己下毒的……供词。
他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
巨大的羞愤、悔恨和被背叛的痛苦,彻底摧毁了他最后一点生机。
“陛下……陛下您龙体要紧啊!”
李琮跪在床前,哭得声泪俱下。
他抓着老皇帝枯瘦的手,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兴奋和贪婪的光。
他知道,他等了十多年的那一刻,终于要来了。
“来人……”
老皇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
他想叫的,是禁军统领,是顾命大臣。
他想,在临死前,下达最后一道,废黜这个逆子的旨意。
然而……
李琮却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立刻站起身,对着门外等候多时的心腹太监,高声喊道:
“快!传旨!陛下……陛下要立遗诏!”
他转身,从龙榻旁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份早己准备好的、盖着玉玺的空白圣旨。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笔,飞快地在上面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躬有恙,太子无德,难承大统。唯三子李琮,仁孝恭谦,可堪重任。朕决意,传位于三皇子李琮。钦此!”
他写完,抓起老皇帝己经冰冷僵硬的手,蘸上印泥,重重地,按在了那份“遗诏”之上。
“父皇……”
他看着龙榻上那个己经彻底没了气息的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您,安心地去吧。”
“您的江山,儿臣,会替您‘好好’守着的。”
当日,丧钟,响彻了整个京城。
三日后,李琮手持那份“先帝遗诏”,在太和殿,悍然登基。
年号,永昌。
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昭告天下,痛斥北境陆骁“屠城掠地、拥兵自重”,乃“国之巨贼”,并号令天下兵马,共讨之。
他以为,他己是九五之尊,言出法随。
他以为,天下,会如他所愿,同仇敌忾。
他却没想到。
等待他的,不是西方的臣服。
而是,燎天的烽火。
遗诏发出的第二天。
南疆,镇南将军王翦,第一个竖起反旗。
他昭告天下,三皇子李琮弑父杀兄,伪造遗诏,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将率镇南军,北上“清君侧”。
第三天。
东海,齐王李恪,以“为先太子复仇”为名,起兵十万。
第五天。
西川,蜀王李泰,声称“京城有变,君侧不明”,宣布封锁蜀道,割据一方。
一时间,天下十三州,竟有七个州的藩王和将领,同时起兵,拒绝承认新帝的合法性。
他们手中的武器,正是那份,由云舒晚,散布到天下的……“宛城真相录”。
和那些,关于三皇子的,滔天罪证。
大渊王朝,这个延续了二百余年的庞大帝国,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群雄并起,逐鹿中原。
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