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的尖叫声,很快便引来了陆骁和府中的一众将领。
当他们看到跨院内那盆刺目的血水,和床上“面无人色”的郡主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陆骁!云舒晚!”
王承恩一看到两人,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疯狗,扑了上来。
“你们看!你们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他指着床上的李云萝,声音尖利,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郡主腹中的皇室血脉,被你们给活活害死了!”
“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陆骁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刚想开口,云舒晚却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盆血水,又看了看桌上那碗黑乎乎的“安胎药”,最后,才落到床上那个还在“虚弱呻吟”的李云萝身上。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辩解。
她只是,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孙老,请来了吗?”
孙老,正是那位被云舒晚的医术折服、非要拜她为师的老军医。
他此刻也闻讯赶来,正站在人群后,一脸凝重。
“夫人。”他走上前来,对着云舒晚恭敬地行了一礼。
“孙老,”云舒晚指着桌上那碗药,“劳烦您,替我瞧瞧,这碗‘安胎药’,都用了些什么药材?”
“这……”孙老有些迟疑。
“但说无妨。”
“是。”
孙老走到桌前,端起药碗,先是闻了闻,随即,用指尖蘸了一点药汁,放在舌尖尝了尝。
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古怪。
“回夫人,”他看着云舒晚,眼中带着一丝困惑,“这药里,确实有几味安胎补气的药材。但是……里面,似乎还加了大剂量的……红花。”
红花!
在场略懂医理的人,脸色瞬间都变了。
红花活血化瘀,是女子调经之物,更是孕妇的头号大忌!
哪个安胎药里,会加这个?!
“你……你胡说!”床上的李云萝,听到这话,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明明是夫人你派人送来的!”
“是我派人送来的,没错。”云舒晚点头,承认得干脆利落。
她看着李云萝,笑了。
“可我送的,是‘调经汤’,不是‘安胎药’。”
“郡主你,月事不调,来我这里,求一服调经的方子。我好心给了,怎么,这也有错吗?”
“你血口喷人!”李云萝气急败坏,“我……我明明怀了身孕!是你,是你嫉妒我,才用这毒药,害我孩儿!”
“怀了身孕?”
云舒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郡主,你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她走到床边,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伸出两根纤纤玉指,搭在了李云萝的手腕上。
李云萝想缩手,却被云舒晚死死地按住。
片刻后,云舒晚松开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悲悯”。
“唉,郡主,您这身子,的确是亏空得厉害。”
“气血郁结,宫寒体虚,一看,就是常年难以受孕的脉象啊。”
她摇了摇头,叹息道:
“至于‘喜脉’……更是半点也无。”
“你……你一派胡言!”李云萝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真正的慌乱。
“我是不是胡言,很简单。”云舒晚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
“孙老!”
“老朽在!”
“劳烦您,再为郡主,亲自诊一诊脉。”
“另外,再请几位城中德高望重的稳婆,一同前来,为郡主验一验身子。”
“看看她,到底是刚刚不幸小产,还是……”
云舒晚看着李云萝那张己经毫无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怀过孕!”
“不!不要!”
李云萝听到“验身”两个字,终于彻底崩溃了。
她尖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她想跑,却被早己等候在旁的赵七,一把按住。
事情到了这一步,真相,己经不言而喻。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那个还在疯狂挣扎的郡主,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王承恩更是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他知道,他完了。
他们,都完了。
构陷主帅夫人,还是用“谋害皇嗣”这种足以诛九族的弥天大谎!
这种作死的行为,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们了。
陆骁看着这一场闹剧,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他只是,用一种充满了骄傲和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妻子。
看她,如何用那无双的智慧,将所有的阴谋诡计,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最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却冷得,能让整个房间,都掉下冰渣。
“王承恩,李云萝。”
“诬告主帅家眷,动摇我军心,按我镇北军军法,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