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暗卫己全部围剿剩余黑衣人!现只有他们二人在此地。
“殿下还能动吗?”沈惊鸿声音急促。
萧景珩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因失血和剧毒泛着青紫。
但眼神却依旧锐利,清醒,甚至带着一丝震惊与审视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天而降、浑身冷冽不可侵犯的女子。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试图撑起身体。
“走!”沈惊鸿当机立断,一把抓住萧景珩未受伤的右臂,将他用力拽起,半背扶着就向将军府的方向缓步急走!
就在沈惊鸿拖着萧景衍的身体时,他望向她坚毅不屈的侧脸“他心里产生莫大的变化,一种不明情绪生根发芽!”
曾几何时有这样一个人,温暖于他!嘴里喊着嬷嬷,恍惚间,思绪飘回年幼。
“六殿下,你莫要跑,老奴跟不上你,小萧景衍嘻嘻哈哈跑到皇宫荷花池边上,躲了起来,怕老嬷嬷追上来带他回去上夫子课。
小萧景衍看到池塘里不知何时停了一艘小船,当即上去,滑了出去,困意袭来,睡在了小船上。”
待他醒来时,则听见有人密谋策划要在父皇喝的药膳里加入慢性相生相克的药物。
他手下一滑,晃荡一声,心道不好,赶紧划了起来,还没走出,就被人从背后推入水中。
小萧景衍一首喊救命,喊破喉咙都没人救他,就在快昏迷时,微弱的眼睛看到一对男女,对着他阴异的笑,那笑容如冬日寒风。
后来,还是路过的小宫女救下了他,而只对他好的嬷嬷也因为此事,而杖毙致死。
此后小萧景衍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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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鸿用手安抚了一下萧景衍,步伐看似踉跄,实则每一步都踏在雪地最坚实处,一步一步走向将军府
沈惊鸿压力骤减,却丝毫不敢停留,背扶着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萧景珩,踉跄着冲进了将军府刚刚打开的大门。
关门!落闩!戒备!立刻请太医过来!沈惊鸿急促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沉重的侧门轰然关闭之前,府上小斯走了出去,去城西请太医。
府内温暖的空气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冰寒血腥形成鲜明对比。
快!沈惊鸿语速飞快地吩咐着,同时小心翼翼地将萧景珩扶到暖阁的软榻上。
萧景珩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冷汗浸透了鬓发,身体开始发烧。
太医赶来,“快”
看看应当如何!年过六十的花甲老太医,一手探着脉搏一边皱着额头!
摇摇头说道:
“这是剧毒啊,正随着血液疯狂侵蚀他伤口处蔓延开来,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
沈惊鸿急切到:“可有救?”
恐有一月有余,若能找到下毒之人,拿到解药,或许还有生机。
说完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殿……下?”沈惊鸿蹲在榻边,轻轻唤了一声。
萧景珩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聚焦在她清丽坚定的脸上。
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然而,他的右手却死死地按在胸前一个微微凸起的位置,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姿态。
沈惊鸿顺着他手臂的方向,目光落在他紧紧护住的胸口衣襟内。
她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什么——罪证!
黑衣人截杀的根源就是太子罪证!
他们想毁灭!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有对眼前这位皇子孤勇的敬佩,有对太子一党狠毒手段的愤怒,更有一种被卷入巨大朝堂纷争漩涡的沉重感。
但此刻,救人要紧!
“殿下放心,”沈惊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东西在,人在。现在,请相信我。”
我会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也会医好你!
与此同时,沈惊鸿的父亲,沈栩走了过来,“惊鸿,怎么回事?”
求父亲救他,说完,沈惊鸿跪了下来。
“救他?”沈栩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里滚动的巨石。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惊鸿的心上,也砸碎了书房里最后一丝侥幸的空气。
“惊鸿,你抬起头来,看着为父!”
沈惊鸿被这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慑住,依言抬起头,迎上父亲的目光。
那不再是平日里威严中带着慈爱的眼神,而是淬了冰,凝了霜,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风暴,以及一种沉重。
你告诉我,沈栩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清晰无比地切割着周遭的一切,“你带回的这个人,是谁?”
沈惊鸿的嘴唇哆嗦着,泪水无声地滑落:“是…是六皇子殿下…”
好,六皇子,天潢贵胄。沈栩点了点头,那动作缓慢得令人窒息。
“那他为何会出现在长安街?又为何会被人以如此酷烈的手段围攻截杀?甚至不惜动用南岳国秘毒‘七绝子’,务求其必死无疑?”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攫住女儿慌乱的眼神。
“惊鸿,你自幼在军中长大,虽为女子,为父也从未将你当作笼中鸟雀!
你告诉我,在这京城之内,天子脚下,谁有这般泼天的胆子,敢对一位正当盛年的皇子下此毒手?
谁又有能力调动如此精锐的死士,用上这等宫廷大内都难得一见的剧毒?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惊鸿的理智上。
她并非愚钝之人,只是被救人的急切冲昏了头脑。
可六皇子因为救我才会中毒,沈惊鸿支支吾吾道!
此刻在父亲冰冷目光的逼视下,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血淋淋的答案,如同冰锥般刺破迷雾,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惊鸿啊!为父告诉你:
“那必然是另一个同样拥有滔天权势的皇子!是那深不见底的夺嫡漩涡!”
父亲,是太子!六皇子手里握着太子的罪证!沈惊鸿急切道!
女儿啊,这可不是单单太子罪证这一件事啊。恐还有其他皇子纠缠啊!
这也绝非寻常仇杀,更非江湖恩怨!”沈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沈惊鸿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储位之争!是倾轧!
是这世上最凶险、最肮脏的朝堂纷争!
是动辄便让千百人头落地、让九族尽灭的绝户计!。
他死死盯着女儿瞬间血色尽褪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而你,沈惊鸿!
你竟敢将他带回来!带进我沈家的大门!你知不知道,你带回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一道催命符!
是一个足以将我沈氏满门,上至耄耋,下至襁褓,尽数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祸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