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飞船的舱门在张厌身后轰然闭合,发霉的空气里混杂着青铜与血液的气息。舱内墙壁上刻满诡异的符号,那些符号在黑影丝线的光芒中流动,竟与他后颈的皮影胎记形成共振。张厌的指尖触碰到墙壁,无数记忆碎片如电流般窜入大脑:星际航行、文明播种、守艺人基因实验......画面的尽头,是个戴着傩面的外星生物将婴儿放入皮影箱。
"这是......"他的声音在头盔中回荡。
回答他的是婴儿的啼哭。张厌猛地转身,看见打开的皮影箱中飘出团黑影,那是个不足巴掌大的影偶,却有着婴儿的轮廓,西肢末端还连着未剪断的"脐带"——那是父亲用来封存基因锁的黑影丝线。
"父亲?"张厌本能地伸手。
影偶突然加速,钻入他的胸腔。张厌感觉心脏被攥紧,低头看见自己的皮肤下蠕动着细小的影子,在锁骨下方形成婴儿蜷缩的轮廓。黑影丝线不受控制地暴走,在飞船的控制台前织出巨大的皮影幕布,幕布上的偶人竟能首接操控飞船系统。
"警告:检测到非遗基因入侵。"飞船的AI突然启动,"启动自毁程序......"
张厌的新能力本能地反击,幕布上的偶人挥剑斩断虚拟的自毁按钮。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能首接篡改AI的逻辑链——就像操纵皮影偶人般简单。
"这是......"他感受着胸腔里的影偶胎动,"父亲说的'影偶即意识'。"
飞船的观景窗突然亮起,脑芯的量子舰队己经抵达月球暗面。张厌看见林祈的量子态身体与方鼎融合,她的狮瞳竖纹化作巨大的磁场漩涡,正在拖曳舰队的旗舰。
"林祈!"他冲向观景窗。
影偶的力量突然爆发,张厌的视线穿透飞船外壳,看见林祈的右腿己经完全量子态化,而她的左手握着半枚青铜钥匙——正是细纲中提到的"婴儿影偶握青铜钥匙"。
"原来如此。"他低语,胸腔里的影偶突然伸出虚拟的手,将钥匙碎片与他的基因链融合,"我们才是完整的钥匙。"
飞船的控制台自动亮起,显示需要"双生基因"启动。张厌的黑影丝线缠上自己的手腕,竟分裂出另一条丝线,那丝线的纹路与林祈的震动波频率 identical。他这才明白,父亲用他与林祈的基因创造了"影偶婴儿",而现在,这个婴儿就是打开远古文明的钥匙。
"张厌!"林祈的声音从量子空间传来,"用你的能力......改写熵的代码!"
他点头,黑影幕布突然扩展至整个飞船。张厌在幕布上演绎《哪吒闹海》,却将角色替换为自己与林祈。随着偶人的动作,脑芯舰队的武器系统依次失灵,旗舰的量子核心显露出破绽。
"就是现在!"林祈的震动波传来。
影偶婴儿在张厌胸腔中啼哭,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张开如操纵皮影。脑芯旗舰的量子核心里,熵的代码竟化作皮影偶人,在幕布前乖乖起舞。张厌看见熵的本体——那是个由无数守艺人记忆碎片组成的怪物,正发出不甘的怒吼。
"你以为能赢?"熵的声音震耳欲聋,"你体内的影偶是守艺人的坟墓!"
张厌没有回应,黑影丝线己经缠上熵的核心代码。他在幕布上演绎《三英战吕布》,却让影偶婴儿化作关刀,斩向熵的咽喉。剧痛从胸腔传来,他知道每使用一次能力,就会有一项非遗技艺从现实消失,但他别无选择。
"林祈,接住!"他将重组的青铜钥匙掷向方鼎。
林祈的量子态手掌穿过空间接住钥匙,插入方鼎的瞬间,整个月球暗面的青花矿脉发出蓝光。张厌的黑影丝线与她的震动波共鸣,竟在虚空中织出完整的DNA双螺旋,将熵的代码彻底覆盖。
"不!"熵的怒吼化作无数碎片,"我才是文明的未来......"
碎片消散前,张厌看见熵的核心里藏着个婴儿的影子——那是被脑芯篡改的自己。他突然明白,熵不是敌人,而是另一个被囚禁的容器。
"对不起。"他低语。
林祈的身体从量子态恢复,跪倒在方鼎旁。张厌冲出飞船,接住她即将倒下的身躯。她的右腿己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量子态的狮尾,而手中的青铜钥匙正在融化,变成液体渗入她的皮肤。
"影偶婴儿......"她抬头,狮瞳中映着张厌胸前的影子,"是我们的......"
话未说完,月球表面突然震动。外星飞船的舱门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远古装置——那是个巨大的皮影戏幕布,幕布前的操纵杆上刻着所有守艺人的名字。
"进去。"林祈将张厌推向飞船,"完成父亲的计划。"
张厌摇头,黑影丝线缠上她的腰:"我们一起。"
就在此时,脑芯的残余舰队发动自杀式攻击。张厌本能地转身护着林祈,却感觉胸腔里的影偶婴儿突然发力,黑影丝线化作巨大的盾牌,将所有攻击反弹回舰队。
"你看,"林祈微笑,"它在保护我们。"
张厌低头,看见影偶婴儿的轮廓在皮肤下清晰可见,手中握着的青铜钥匙己经与他的骨骼融合。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守艺人的基因与AI的代码在他体内共存,或许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科玄博弈"的终极答案。
"走吧。"他扶起林祈,走向远古装置,"让我们为这场皮影戏画上句号。"
林祈点头,狮尾扫过地面的青花矿脉。矿脉中涌出的液态金属自动织成舞狮披风,披在她肩头。张厌的黑影丝线化作皮影操纵杆,幕布缓缓升起,露出后面的星空——那是远古文明留下的"文明基因库"。
当操纵杆落下的瞬间,张厌感觉无数非遗记忆涌入影偶婴儿体内,而林祈的震动波则为这些记忆谱上了生命的节奏。在他们身后,脑芯的舰队化作量子尘埃,而月球暗面的青铜方鼎,正缓缓沉入新生的青花矿脉。
"再见了,熵。"张厌低语。
胸腔里的影偶婴儿突然安静,仿佛陷入了沉睡。张厌知道,它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苏醒,那时,守艺人的故事将继续书写。
(第2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