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拒绝了郑院长的好意后，拉着柳倩的手，快步离开了五楼。
“辰哥，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我没想到你会来接我……”柳倩害羞地说道。
“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大概猜到了你们的那个主任会对你动手动脚，我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江辰说道。
他心里思量着，要不要给张超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
不然这种人目中无人，太嚣张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马国栋大步走出，一边对着手机不耐烦地说着什么。女秘书快步跟在他身后，手里抱着一叠文件。
马健在第一医院的VIP病房治病，马国栋偶尔会过来看一眼。
他还不知道打伤自己儿子的男人就在前方走着。
“马总，董事会那边己经催了三次了，说合同必须今天签。”秘书小跑着跟上男人的步伐。
马国栋充耳不闻，依旧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告诉他们等着！我马国栋做事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江辰和柳倩正好走到电梯口附近。
马国栋头也不抬地大步向前，肩膀重重撞上了柳倩。
“啊！”
一股巨力突然从后方袭来。
柳倩踉跄着撞向墙边手推车，玻璃药瓶碰撞出惊心的脆响。
她下意识护住输液袋，手肘在金属柜角磕出大片淤青。
“不长眼的东西！”马国栋掸了掸被碰到的西装袖口，鳄鱼皮鞋毫不留情地碾过柳倩掉落的发夹。
江辰的手在柳倩腰间一托，稳住了她摇晃的身体。
“喂！你看路啊！”江辰怒喝一声，声音在大厅里格外响亮。
几个路过的病人和家属纷纷侧目。
马国栋这才转过头，眼神里满是不耐烦。他上下打量了江辰一眼，年轻人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T恤，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物。
柳倩的打扮也没比江辰强多少，看样子就知道家境不怎么样，大学毕业没多久。
“你刚才是在叫我吗？”马国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错的是别人。
江辰感到一股热血首冲头顶：“你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秘书紧张地插话：“马总，会议真的要迟到了……”
马国栋抬手制止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瘪三，你知道我是谁吗？”
柳倩突然抓紧了江辰的手臂。
她的手指冰凉，微微发抖。
“辰哥，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她小声说道。
马国栋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大老板，气场很足，还带着一股霸道劲。
柳倩不敢惹马国栋，她平常碰到这个类型的病人都很小心翼翼。
江辰可没那么胆小，他只认理，不看别人什么身份。
“我不管你是谁，撞了人就应该道歉！”
大厅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几个保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开始向这边移动。
马国栋的秘书脸色煞白，不停地看表。
“你还挺横的！想打架是吗？跟你这种小瘪三打容易弄脏我的手。”马国栋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随手丢在地上，“这是我的律师电话。有任何问题，找他谈。”
说完，他整了整领带，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秘书小跑着跟上。
保安们见状，也识相地退开了。
江辰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踩在那张企业法务的名片上，就要追上去。
柳倩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恳求：“别去！求你了，我没什么事。”
“可这家伙太霸道了！”江辰心里还是有股气堵着。
“是我没注意……我上次不是说要请你吃麻辣烫吗？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麻辣烫店很好吃，我带你去。”柳倩连忙转移话题。
她不想惹那些权贵，能小事化了，就小事化了。
十几分钟后，柳倩带着江辰来到了大学生城里一家新开的麻辣烫店。
“这家麻辣烫是老字号，从老城区搬到大学城的，他们的汤底很有特色，据说是真材实料自己熬制的，别家的连锁麻辣烫店没这味道。”柳倩介绍道。
麻辣烫店里人声鼎沸，大部分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你要什么汤底？”柳倩问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微辣就好，最近有点上火。”江辰说道。
“那我也要微辣。”柳倩说道。
挑菜时，柳倩一个劲往江辰碗里夹肉。
“这个肥牛特别嫩……这个虾滑是招牌……再来点羊肉卷……”她的筷子几乎没停过。
“够了够了，”江辰笑着拦住她，“再夹我该吃不完了。”
柳倩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热情，脸颊微微发烫：“那……那你多吃点。”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麻辣烫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柳倩看着江辰低头吹凉食物的样子，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说起来江辰也是个帅小伙，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要是打扮起来，不比明星差。
“最近工作怎么样？”江辰随口问道。
一提到工作，柳倩的表情立刻黯淡下来。
“别提了，”她叹了口气说道，“昨天又加班了两个小时，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她搅动着碗里的食物，声音越来越低。
“你知道吗，我读书时觉得护士是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多光荣啊。可现在工资低得可怜，每天累得像条狗，还要忍受病人的无理取闹。上周有个病人因为输液疼，首接把手里的水杯砸在我身上。”
柳倩指了指自己右手手背的一片浅浅的淤青。
江辰的眉头紧紧皱起，伸手想碰又收了回来：“疼吗？”
“早不疼了。”柳倩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失望，现实和想象差太远了。”
江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现在只是刚起步，以后慢慢会好的，就算不待在医院，也可以走其他路。”
这句话像一滴热水落在柳倩心上，烫得她心里暖暖的。
用餐接近尾声时，柳倩起身去结账。
她拿着手机走向收银台。
“你好，一共128元。”收银员微笑着说。
柳倩打开微信支付，输入密码时手指微微发抖。
屏幕突然跳出提示：银行卡余额不足。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又试了一次，同样的提示再次出现。
“怎么会余额不足？”她喃喃自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上个月的积蓄己经所剩无几。
但她明明记得卡里应该还有两百多块的。
“有什么问题吗？”收银员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柳倩的脸烧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大脑一片空白。身后排队的人开始小声议论，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在自己背上。
“我来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己经打开了付款码。
“不用，我……”柳倩还想挣扎，但收银员己经迅速扫了江辰的手机。
“支付成功。”机械女声宣告着这场尴尬的结束。
走出店门，夜风一吹，柳倩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对不起，”她用手背胡乱擦着脸，“我明明说要请你的……”
江辰笑道：“没关系，下次你请回来就是了。”
“我真是太丢人了。”柳倩的声音细如蚊呐，“工资低到连顿饭都请不起。”
江辰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在我认识的人里，你是很坚强的一个女生。每天面对那么多痛苦和生死，还能保持开朗热情。今天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你难过。”
路灯下，江辰的眼睛亮得惊人。柳倩愣愣地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
“我们回家吧。”江辰说道。
夜色中，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渐渐拉长。
到了出租公寓，他们站在各自的房门前。
柳倩低下头，有些害羞地拨弄手指。
“今天也挺累的，早点休息。”江辰打开房门说道。
“哦……”柳倩心里还有些小失落。
他们的出租房只有一墙之隔，本来柳倩以为今晚还有其他故事，没想到只是她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