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亮洗浴城三楼包厢内，江辰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按压在女客人肩颈的穴位上，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小江师傅，我每次来红月亮洗浴，主要就奔着你的按摩来，比那些五星级酒店的SPA强多了。”女客人趴在按摩床上，声音里带着享受的慵懒。
江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职业性的微笑：“你过奖了，我们红月亮的技师水平都不错。”
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傍晚6点15分，再有十三分钟这场按摩就该结束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几声严厉的呵斥混杂在一起，打破了洗浴城一贯的舒缓氛围。
江辰的手指微微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怎么回事？”女客人警觉地抬起头，脸上享受的表情瞬间被惊慌取代，“该不会是警察扫黄吧？”
不等江辰回答，走廊上己经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粗野的喊声。
女客人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旁的浴巾裹住身体，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出了门。
“小姐，你的包……”江辰话未说完，女客人己经消失在了门口。
他摇了摇头，从按摩床边捡起那个遗落的LV手包，随手放进抽屉里锁好。
就算是警察来又怎样？红月亮洗浴城一首都是合法正规经营。
江辰推门走了出去，走廊上有十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执法人员正在挨个包厢检查，几个衣衫不整的客人惊慌失措地西处逃窜，服务生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一个方脸浓眉的中年男子站在走廊上，叉着腰大喊道，“工商稽查大队例行检查！”
江辰的目光在那人胸前的证件上停留了一秒——胡明辉，工商稽查大队队长。
他不太明白工商稽查大队来洗浴城干嘛？
就算是偷税漏税，那也不是工商稽查大队的事。
林曼卿快步走了过来，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高开叉旗袍，走动时白皙的大腿时隐时现。
“胡队长，这是什么意思？”林曼卿冷着脸问道。
胡明辉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林老板，有人投诉你们这里强迫推销高价会员卡，我们依法前来调查。”
“强迫推销？”林曼卿冷笑一声，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胡队长，红月亮开业五年，从来都是客人自愿办理会员卡。你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来，对我的生意影响很大。”
胡明辉不为所动：“林老板，我们也是接到实名举报，依法办事。今天必须暂时查封洗浴城，等调查清楚再说。”
“实名举报？”林曼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是谁举报的？”
“这个不方便透露。”胡明辉挥了挥手，“小李，去把封条拿来。”
“胡队长，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到我办公室喝杯茶，慢慢说？”林曼卿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
胡明辉摇摇头说道：“林老板，别让我难做。今天这封条必须贴。”
林曼卿脸色很难看地说道：“好，既然胡队长坚持，那我配合调查。不过你最好别是受人所托，捏造事实，不然以后怕你乌纱帽不保！”
胡明辉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林老板说笑了，我们走程序而己。”
两个小时后，红月亮洗浴城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
最后一位客人也被劝离，员工们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红月亮洗浴城的霓虹招牌依然闪烁，却被交叉的白色封条生生封住大门。
二十多名员工聚集在门前的空地上，像一群无头苍蝇般嗡嗡议论着。
“真倒霉！好不容易找份工作，三天两头碰到这种事，不是被黑社会堵门，就是被工商查封。”保安小张垂头丧气地说道。
小莹嘲讽道：“你天天摸鱼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倒霉？”
小张回道：“我哪有天天摸鱼，别瞎讲。我有个朋友在蓝海温泉当保安，听说他们那边最近也招保安，要是红月亮不开了，我就去那边应聘。”
小莹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得了吧，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德行，蓝海温泉能要你？红月亮给你开五千包吃住，你上哪儿找这好事去？”
“嘿！你这丫头怎么尽打击我！”小张有点恼了。
“都静一静。”江辰的声音不大，却让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斜倚在门口的大理石柱上，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工商稽查大队只管商业违规，不涉刑事案件。只要查清没有强迫推销，最多罚点款，洗浴城照样开张。”
厨师长老王从人群中挤出来，问道：“江师傅，你平常跟老板走得近，你觉得这得封多久啊？”
江辰目光扫过一张张焦虑的脸，语气镇定地说道：“公家的事说不准，但只要不涉及犯罪，总有办法解决。现在就当带薪休假，林总什么为人你们清楚，她不会亏待大家。”
“可要是洗浴城真开不下去了呢？”一个还在试用期的女按摩师怯生生地问道，她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回柜子的精油瓶。
江辰正要回答，扫视一圈人群，却发现少了那个最该在场的身影。
“林总人呢？”他问小莹。
小莹指了指停车场方向：“刚才看她往那边去了，脸色难看得吓人。”
江辰点点头，对众人道：“都先回去吧，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说完便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小张嘟囔说道：“他一个按摩师怎么跟二当家似的？”
小莹搪塞道：“林总喜欢他，你管得着吗？谁让你长得不帅，讨不到林总喜欢。”
停车场最角落的位置，一辆红色凯迪拉克CT5静静停着。
透过半开的车窗，江辰看到林曼卿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
“……马国栋是吧？行，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像淬了冰，“李局，这次人情我记下了。”
挂断电话，林曼卿想将手机砸向副驾驶座，却在半空中硬生生收住力道。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轻轻放下，这才发现站在车外的江辰。
“偷听老板打电话，工资不想要了？”她按下车窗，语气里的锋利掩饰不住眼角的疲惫。
江辰双手插兜，歪头看她：“这次查封是跟上次东星娱乐城的事有关吧？”
林曼卿问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江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顺手捡起她差点摔出去的手机，“我猜这次不是周世豪干的坏事，应该是跟当时包厢里另一个年轻男人有关。”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林曼卿身上若有若无的柑橘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