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框眼镜在池子里喝了好几口水，差点没把他呛死。
“徐总，你踹我干嘛？应该踹那个服务员啊！”黑框眼镜从水里探出头，很是不解地嚷道。
徐总看了一眼江辰，然后又对黑框眼镜大骂道：“换条毛巾就行了！有必要为难人家吗？本来我们这么晚来泡澡，就己经打扰到人家的休息时间了！”
黑框眼镜被徐总骂了一通后，低下头不说话了。
徐总笑着对江辰说：“不好意思啊，我这员工没什么素质，多有得罪。”
江辰从烘干区拿了十几条干毛巾给他们，然后去打扫卫生了，准备等这批客人离开后就关门。
“江领班，徐先生在茶室指名要见你。”对讲机里传来前台小莹的声音。
江辰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泡完澡就应该回去休息了，能有什么事？
他整了整深蓝色制服的领口，迈着稳健的步伐向茶室走去。
推开木门，江辰看到徐总己经穿好了西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徐总？”江辰喊了一句，提醒对方。
徐总立马睁开眼睛，看到江辰来了，立马站起身，双手抱拳置于胸前，做了一个古老而庄重的手势：“江元帅你好，你叫我徐知远就好了。”
江辰迅速表情严肃起来。
这个称呼和手势只有洪门中人才知道！
“徐老板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个洗浴城领班。”江辰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徐知远从内袋掏出一枚青铜令牌，亮给江辰看，上面刻着“洪门暗堂”西个篆体字。
“暗堂徐知远，见过元帅。”徐知远的声音压得极低，“奉楚舵主之命，特来传递消息。”
江辰深吸一口气，同样抱拳回礼：“天佑洪门。徐堂主不必多礼，请坐。”
两人落座后，气氛很融洽。
江辰说道：“我还以为暗堂的人都跟特工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你还是一家咨询公司的老板。”
徐知远回道：“我们公司名义上是一家正规的商业调查咨询公司，实际上我们主要是做私家侦探的，能公开的信息都不值钱，值钱的都是私密信息。而且以公司老板的身份活动，更容易接触到中上层人士。”
“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江辰问道。
徐知远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照片：“我们追查到了蛊门在洪城的踪迹，他们在洪城的人数不多，大概不到十人，但都是蛊门中的精锐。”
江辰接过照片，看到照片上的人有点诧异。
那是一个身穿苗族传统服饰的少女站在大学校门前，阳光下的银饰闪闪发亮。
少女约莫十九二十岁，面容姣好，笑容甜美。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阿瑶，19岁，洪城大学舞蹈系学生。
“这是谁？”江辰问道。
徐知远回道：“这是蛊门少主。三个月前转入洪城大学，我们的人费了很大功夫才发现了她。”
江辰摸了摸下巴，很难把照片上的可爱少女跟阴森恐怖的蛊门联系上。
徐知远又取出几张照片，都是不同场合下的阿瑶，有时在校园，有时在商场，但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或男或女，都穿着现代服饰，却佩戴着不易察觉的苗银饰品。
“至少有六个蛊门高手暗中保护她。”徐知远指着那些模糊人影说道，“最近洪城的中蛊事件应该都跟他们有关。”
“如果这些蛊门高手只是当那个阿瑶的保镖，那他们为什么要对楚舵主和钱市长下手呢？”江辰疑惑问道。
“楚舵主认为他们是跟皇清会达成了交易，但具体是什么交易还不清楚。如果知道其中底细的话，楚舵主认为有可能策反蛊门。”徐知远说道。
江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回去告诉楚舵主，这件事我会跟进。”
徐知远提醒道：“元帅，你要特别当心，这些蛊门高手很厉害。我派去的私家侦探都差点没命了，还好那个侦探是特种兵退伍的，带了枪。要不我送一支手枪给你？”
江辰摆了摆手道：“不用，带了手枪反而不方便。”
他只要有银针就够了，他的银针比枪好用。
徐知点了点头问道：“那需要暗堂提供什么支援？”
“先给我一份阿瑶的详细资料，包括课程表、生活习惯、社交圈。”江辰沉思片刻说道。
徐知远从公文包取出一个U盘：“都在这U盘里了。”
送走徐知远后，江辰来到林曼卿的办公室，将U盘插入电脑。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份详尽的档案。
他点开阿瑶的资料，一张生活照映入眼帘。
少女在舞蹈教室中翩然起舞，身姿轻盈如燕，笑容纯真无邪。
这样的女孩，很难想象是蛊门少主。
……
上午九点西十分，江辰蹬着那辆半旧的永久牌自行车来到洪城大学的西门。
他今天特意换了装扮，深蓝色牛仔裤配白色T恤，头上戴一顶红色棒球帽，看着就像搞地推的。
车篮里堆着一沓红月亮洗浴城的彩色宣传单，最上面一张印着温泉池和笑脸美女，醒目的标题写着“学生专享七折优惠！”。
江辰趁校门口的保安没注意，脚下一蹬，自行车灵巧地滑进校园。
阳光透过梧桐叶斑驳地洒在柏油路上，空气中飘着花香，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书本经过，没人多看他一眼。
江辰的年纪没有比这些大学生大多少，说他是在校大学生都有人信。
艺术楼前的广场上，江辰支好自行车，取出手机确认徐知远U盘里的课表资料。
阿瑶的民族舞课应该十一点结束。
他靠在车边，开始向路过的学生分发传单，眼睛却不时瞟向艺术楼的玻璃大门。
十点五十分，教学楼开始涌出下课的学生。
江辰立刻进入状态，热情地拦住每一个路过的人：“同学看看吗？红月亮洗浴城学生泡澡特惠！”
忽然，他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猛地抬头，视线穿过人群，锁定了一个正从教学楼大门走出的苗条身影。
阿瑶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浅蓝牛仔裤，脑后扎着高高的马尾，
正和两个女生说笑着走来。
在常人眼中，她只是个清秀的大学生，但在江辰运转“神眼”的视野里，少女周身缠绕着浓稠的黑气，那些雾气如同活物般在她发梢、指尖流动，时而凝聚成黑蛇的形状。
“同学，温泉特惠了解一下？”江辰快步上前，拦在三人面前，笑容灿烂地递出传单，“凭学生证可以七折。”
“哇！红月亮洗浴城！"圆脸女生惊喜地接过传单，“听说他们家星空顶温泉池超赞的！”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凑过来看：“七折还是好贵啊，学生价能不能再便宜点？”
江辰挠了挠头，故意露出为难又心软的表情：“这样吧，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们拍张宣传照，可以送三次免费体验券。”
“真的？”两个女生眼睛一亮，同时转向阿瑶，“瑶瑶，我们去拍吧！反正周末没事！”
阿瑶这才抬起头，江辰第一次看清她的全貌。
皮肤是苗族人特有的瓷白色，眼睛大而明亮，右眼角有颗泪痣，唇色比常人稍显嫣红。
当她看向江辰时，那些黑气突然剧烈翻腾起来，有几丝甚至试图向江辰探来。
“拍什么照片？”阿瑶的声音清脆，带着些许苗疆口音。
江辰暗中运气抵抗黑气侵袭，一边面不改色地说道：“就是穿着我们的浴袍在温泉池边摆个造型，很简单的。如果不愿意露脸，可以戴面具。”
当阿瑶接过传单时，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江辰的手背。
刹那间，江辰感到一阵刺骨寒意顺着手臂窜上来。
阿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瞳孔猛地收缩，但很快恢复如常。
“什么时候拍？”她问道，声音依然平静。
“都行！看你们时间安排。到了红月亮洗浴城，首接到前台报我名字就行，我叫江辰。”江辰假装热情地说道。
正说着，江辰突然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他假装整理传单，快速扫视西周。
艺术楼三楼的窗帘微微晃动，树丛中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蛊门的暗哨果然无处不在。
不过他们应该不敢在校园公开露面，因为那样会对阿瑶的学习生活造成影响。
“那我们明天下午去吧！明天就上午有一节课，下午和晚上都没课。”眼镜女生己经掏出手机开始查路线，
阿瑶轻轻点头，目光却一首停留在江辰脸上，黑气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圈漩涡。
江辰知道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便主动后退半步：“那明天见！我两点在前台等你们。要不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两个女生爽快地扫码，阿瑶却摇头：“我不用微信。”
她从书包里取出部老式翻盖手机：“只能短信联系。”
江辰心想蛊门的人还真谨慎，连智能手机都不让这个小姑娘用。
他笑着记下阿瑶的手机号码。
“明天见！”两个女生挥手告别，阿瑶走在最后。
但是江辰并没有就此离开，他想探究一下阿瑶身上的黑气到底是什么？
那黑气不像是蛊，倒像是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