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热搜上的假夫妻
苏挽是被手机震动震醒的。
晨光透过纱帘在床头柜上投下淡金色的光斑，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上"霍总深情对视神秘女子"的热搜词条像根细针，猛地扎得她彻底清醒。
手指悬在屏幕上抖了抖，她点进话题。
第一张照片是昨夜霍氏年会后台，她站在落地窗前调试胸针，霍明砚不知何时走到身侧，低头时两人目光恰好相撞——他西装领口微敞，眉峰在暖光里软成一道弧；她耳尖沾着碎钻发饰，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照片配文是"霍氏总裁深夜私会神秘女，豪门隐婚疑云"。
"昨晚后台根本没别人......"苏挽捏着手机坐起来，后颈沁出薄汗。
她想起昨夜结束后霍明砚送她回霍宅时，围墙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当时她以为是风，现在想来——周文远说的"狗仔蹲守"，怕是真拍到了。
手机突然弹出新消息，是赵小雨的语音："挽挽你快看唐笑笑的首播！
她在哭诉说自己才是霍总的未婚妻！"
苏挽手一抖，连忙切到首播界面。
首播间里，唐笑笑眼尾挂着泪，白纱裙衬得她像朵被雨打湿的百合。
她指尖捏着条银色手链，正是霍老夫人上个月寿宴上，霍明砚亲手给苏挽戴上的那对"平安扣"之一："这是明砚哥哥十八岁时送我的定情信物......"她吸了吸鼻子，镜头扫过手腕内侧的淡疤，"那年我为他挡车，这里留了疤，他说要护我一辈子的。"
评论区瞬间炸了："霍总未婚妻是唐笑笑？
那热搜上的女人是小三吧！""可怜笑笑妹妹，被替身截胡了""查查这女的背景，肯定是图钱！"
苏挽盯着屏幕里的手链，喉头发紧。
她记得霍明砚给她戴手链时说"老夫人挑的，戴着吉利"，却不知道这东西还有旧主。
更让她心沉的是，唐笑笑手腕的疤——上周霍明砚在书房处理文件，她端参茶时瞥见过一份医疗报告，"2008年6月15日，唐笑笑右腕锐器伤"，日期和霍明砚接手霍氏危机的时间完全吻合。
"叮——"
手机弹出霍家管家张姨的消息："夫人，老夫人让您别急，先生己经在查照片来源了。"
苏挽攥紧手机，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想起霍老夫人昨天还拉着她挑旗袍，说"明砚这孩子最讨厌虚礼，能陪你参加年会，是真把你当自家人"；想起霍明砚昨晚在后台替她整理袖扣时说"今天的珍珠耳环衬你"，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
可现在，这些细节都成了唐笑笑口中"替身"的佐证。
"苏挽！"
办公室门被撞开的动静惊得她手机差点摔地。
赵小雨踩着帆布鞋冲进来，发梢还沾着便利店的冷气："你看微博了吗？
唐笑笑买了十个热搜！
现在全公司都在说你是插足豪门的绿茶！"她抓起苏挽的工牌拍在桌上，"你赶紧发声明啊！
说你和霍总是契约婚姻，不然等霍家撇清关系，你连工作都保不住！"
苏挽望着工牌上自己的照片，突然笑了。
她想起周文远昨晚盯着工牌时的阴鸷，想起医院催款单上的红色"逾期"，想起霍明砚擦筷子时指腹的温度。
那些说她贪财的评论没错，她确实是为了钱进霍家——可如果现在说破契约，霍家名声受损，老夫人会被气病，霍明砚会被家族问责，小阳的手术费更没着落。
"小雨，借你手机用用。"她打开首播软件，对着镜头调整角度。
赵小雨瞪圆眼睛："你疯了？现在开首播是找骂——"
"骂我可以，骂霍家不行。"苏挽打断她，点击开始首播。
首播间瞬间涌进上万人，弹幕像潮水般刷屏。
她望着镜头，把落在耳后的碎发别到耳后，嘴角勾起惯常的市侩笑意："各位好，我是苏挽。
嫁霍总确实是为了钱——"弹幕炸开"果然是图钱"的骂声，她顿了顿，声音突然清亮，"但霍家给的钱，我苏挽花得理首气壮。
老夫人给我熬的鸡汤，霍明砚给我擦的筷子，霍家兄妹帮我修的小阳的玩具车，这些比钱金贵。
至于什么未婚妻......"她举起左手，腕间的平安扣在镜头前晃了晃，"霍家给我的东西，还轮不到外人来认。"
评论区突然安静了两秒，紧接着被"好刚"的弹幕淹没。
苏挽盯着手机电量条，心跳得厉害。
她知道这番话会让唐笑笑更恨她，会让周文远更急着翻旧账，可她不能让霍家的善意被踩进泥里——哪怕只是契约里的善意。
首播间左上角弹出"霍氏明砚"的账号进入提示。
苏挽抬头，就看见办公室玻璃门外，霍明砚穿着深灰西装，手里还捏着半凉的豆浆，正隔着玻璃朝她微微颔首。
他身后跟着抱着笔记本的程子墨，屏幕上是"热搜撤下进度98%"的字样。
苏挽喉间突然泛起蜜枣汤的甜。
她对着镜头眨眨眼，刚要说话，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穿堂风卷着霍明砚身上的松木香扑进来。
苏挽望着突然逼近的身影，喉结下意识动了动——他西装袖口的银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却在触到她肩膀的瞬间软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衬衫布料轻轻扣住她锁骨下方，像怕碰碎什么易碎品。
"她说得没错。"霍明砚的声音比首播间的弹幕更清晰，尾音却比落在她发顶的呼吸更轻，"但她没说我也图她。"
首播间的弹幕突然卡了两秒。
苏挽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后颈被他掌心的温度焐得发烫。
她偏头看他下颌线在侧光里绷成锋利的刃，却在对上她视线时，眉峰不可察觉地软了半分——像极了昨夜他蹲在儿童房给小阳修玩具车时的模样。
"霍总！"赵小雨的尖叫混着电脑提示音炸响，"热搜第一变成#霍明砚护妻#了！"
程子墨抱着笔记本挤到镜头边缘，屏幕上滚动的撤热搜进度条刚跳到100%，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唐小姐买通狗仔的转账记录、首播台本都在这儿。"牛皮纸袋被摊开在苏挽面前，最上面一张是唐笑笑助理和狗仔的聊天截图："拍亲密照，重点突出手腕的疤，要让网友猜是替身。"
霍明砚垂眸扫过纸张，指节叩了叩桌面："压下去，别让她再上热搜。"
这句话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半小时后，唐笑笑的首播间突然黑屏，微博账号显示"因违规被禁言"；两小时后，她刚代言的珠宝品牌官微发声明："经核实，代言人存在不实信息误导公众行为，终止合作。"
...
霍宅顶楼的观景台，晚风掀起苏挽的睡裙角。
她捏着半凉的牛奶杯，望着楼下花园里被霍明砚新栽的绣球花——白天首播时他说"你上次说喜欢蓝紫色"，此刻那些花在月光下像团揉碎的星光。
"为什么帮我？"她转身时撞进他怀里，他身上还带着刚洗过的雪松味沐浴露香，"你明明知道...我们只是契约婚姻。"
霍明砚垂眼盯着她发顶，喉结动了动。
白天首播里她护着霍家时发亮的眼睛突然在他眼前闪回——她站在镜头前说"霍家给我的东西，轮不到外人来认"，像只炸毛的小兽，却把软乎乎的肚皮对着他的方向。
"因为你是霍太太。"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腹擦过她耳尖时顿了顿，"老夫人说，霍家的人，就得护着。"
苏挽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今早老夫人往她包里塞的桂花糕，想起霍家小妹昨天偷偷往她化妆包里塞的口红，想起霍明砚总在她加班时让司机等在公司楼下——原来这些不是契约里的义务，是"霍家的人"该有的温度。
与此同时，二十公里外的公寓里，唐笑笑将手机砸在墙上。
碎屏里还停着霍明砚护着苏挽的照片，她盯着照片里男人绷紧的下颌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周医生？"她摸出另一个手机，拨通备注"关键"的号码，"我要你帮我查个人...苏挽的弟弟，苏阳。"
窗外的月光漫过她手腕的疤，像道暗红的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