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苏挽，我这次要和你一起扛！
苏挽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视频里小女孩软乎乎的声音还在耳边打转。
她垂眸看向自己微隆的小腹，孕期特有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像团小小的暖炉。
五年前那个被裁员的雨夜突然浮现在眼前——她抱着弟弟蹲在便利店门口，雨水顺着伞骨砸在地上溅起水花，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全是银行催款的短信。
那时她总觉得，所有风雨都得自己扛，可现在……
“苏总监！”
助理小林推开门的动静惊得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进沙发缝。
小林的马尾辫乱了一绺，胸牌在锁骨处晃得叮当响，连鞋跟都沾着电梯间的地毯毛：“现场媒体比预计多了三倍！楼下大厅全是摄像机，还有卡地亚、蒂芙尼的亚太区代表，说要现场见证检测结果。”她喘着气，手机屏幕还亮着首播界面，能隐约听见记者们的喊话声：“霍氏这次是要自己砸招牌吗？”“母婴珠宝安全标准能信企业自检？”
苏挽捏了捏发酸的后颈，孕晚期的水肿让戒指卡在指根，她却没像往常那样急着摘。
“慌什么。”她把手机里的测试视频调出来，画面里质检人员用专业仪器划过星星手绳的每一处棱角，数值在屏幕上跳动成绿色的波浪，“我们有23次修改的打样记录，37份第三方检测报告，还有妈妈们的反馈视频。”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沙发扶手上霍明砚早上落下的西装外套，“更重要的是，我们没做错。”
“叮——”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茶几上的检测报告哗啦作响。
霍明砚单手拎着黑色文件箱，另一只手还攥着半凉的豆浆，是她今早出门前硬塞给他的。
他额角沾着点碎发，显然是从总裁办一路跑过来的，袖扣歪了一颗，却仍把文件箱稳稳放在她膝头：“全球母婴食品安全标准汇编，涵盖欧盟EN71、美国ASTM F963，还有我们联合SGS、ITS、中检集团出的三方报告。”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指腹轻轻蹭掉她嘴角的蜂蜜渍，“刚才在电梯里碰到张特助，他说媒体席第三排有个记者，三年前写过奶粉安全黑幕的深度报道。”
苏挽打开文件箱，牛皮纸封皮上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最上面一页贴着霍明砚的便签，字迹比早上更潦草些：“李女士的孩子今早吃了我让人送的小蛋糕，说要给苏阿姨画彩虹。”她喉咙突然发紧，想起今早霍明砚蹲在玄关帮她系鞋带，说“我让人查过，那个说手绳扎人的家长，上周刚在竞品店买了三克拉钻戒”。
“怕吗？”霍明砚的拇指抵着她腕间的脉搏，能清晰摸到那点跳动的慌乱。
苏挽摇头，又点头。
她想起昨夜霍老夫人捧着她的手摸肚子，说“我们霍家的人，从不怕站在光里”；想起霍雨晴熬到凌晨三点，把二十个妈妈的采访视频剪成了五分钟的催泪弹；想起弟弟今天发的消息：“姐姐你穿那套蓝裙子，像小时候给我盖被子的月亮。”她摸出手机，屏保上霍明砚站在测试室门口的照片被放大，连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影子都清晰可见。
“以前怕。”她把便签贴在胸口，那里能听见宝宝不太规律的心跳，“怕没人信，怕护不住想护的人。”她抬眼望进霍明砚深褐色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影被他小心收在眼底，“现在不怕了。”
走廊里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是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
霍明砚站起身，伸手拉她起来时故意使了点巧劲，让她借力靠在自己肩头。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等下我站你左边，记者要是问尖锐问题——”
“我来答。”苏挽整理好裙摆，指尖轻轻勾住他西装内袋的暗扣，“这是我做的项目，该我站在最前面。”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时，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五十分。
小林抱着提词器探进头，脸上的慌乱己经换成了雀跃：“苏总监，霍总，舞台灯光调试好了。”她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又迅速移开，耳尖通红，“外面……外面的灯牌都亮了，全是‘相信苏挽’。”
苏挽深吸一口气，孕裙上的珍珠扣蹭着霍明砚的袖扣，发出细碎的轻响。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走廊里越来越清晰的人声，像在敲一面战鼓。
霍明砚替她理了理耳后的碎发，指腹扫过她颈间的星星手绳——那是今早她亲手戴的，用的是最终版的安全扣。
“走吗？”他问。
“走。”她说。
门外的光透进来，在两人脚边铺成一条路。
苏挽摸着肚子迈出第一步，霍明砚的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像片最坚实的云。
发布会现场的顶灯突然全部亮起时，苏挽正站在舞台中央。
她看见第一排记者举起了摄像机，第二排的妈妈们攥着宝宝的手，第三排那个写过奶粉黑幕的记者，正把钢笔帽咬在嘴里。
主持人的声音刚透过麦克风散开，霍明砚便抬步上前半步，将苏挽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镁光灯炸成一片白芒时，他垂眸看了眼苏挽轻轻搭在小腹上的手，喉结动了动，接过助理递来的话筒："我是霍明砚。"
这句话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现场霎时静得能听见后排摄像机的快门声。
苏挽偏头看他，发现他西装第二颗纽扣没系——是方才替她理碎发时扯开的。
他的指节抵着话筒边缘，指腹还留着方才替她揉后腰时的温度："今天我不是来澄清谣言的。"他扫过台下举着"相信苏挽"灯牌的妈妈们，目光最后落在苏挽泛红的眼尾，"是来宣布我们对母婴系列未来的规划。"
苏挽的指尖在裙摆上轻轻蜷起。
她想起昨夜霍明砚在书房改方案到凌晨三点，台灯在他眼下投出青影，却笑着把她按在沙发上："你负责让产品有温度，我负责让温度能落地。"此刻他说要建母婴设计体验中心，要在每个门店设妈妈休息区，要联合儿科专家做安全科普——每句话都像根针，轻轻挑开她心里那团绷了太久的弦。
"接下来，由苏总监为大家展示。"霍明砚把话筒递过去时，指腹在她掌心按了按。
苏挽接过的瞬间，触到他掌心里的薄茧——是当年刚接手霍氏时在工地搬材料磨的。
她望着台下，那个咬钢笔的记者正放下笔在本子上狂写，第三排穿碎花裙的妈妈正把宝宝举高，让孩子看舞台上的星星灯。
"这份报告里不仅有产品数据。"她打开投影，第一张照片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把星星手绳往妈妈手腕上套，"还有过去一年，我们走访全国12个城市的母亲与孩子的真实反馈。"视频里传来稚嫩的童声："手绳不扎人，是妈妈的项链会扎我。"台下传来轻笑声，那个写奶粉黑幕的记者突然抬头，钢笔尖在本子上洇出个墨点。
"这不是一场事故。"苏挽摸着肚子，宝宝突然踢了她一下，"是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定义亲子互动设计。"投影切到霍雨晴剪的采访合集：有妈妈说"我女儿把断了的旧手绳当宝贝"，有爸爸红着眼眶"原来她不是无理取闹，是想和我更亲"。
第一排有位白发奶奶突然抹起眼泪，旁边的年轻妈妈立刻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问答环节进行到第十七个问题时，后排突然响起个尖锐的女声："霍总！"苏挽循声望去，是个举着"财经先锋"话筒的女记者，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紧攥着录音笔，"您作为商界精英，如何看待妻子因怀孕可能影响工作？"
苏挽的呼吸顿了顿。
孕晚期的腰又开始酸，她下意识扶住台沿。
霍明砚的手掌立刻覆上她手背，温热的掌心隔着台布传来力度。
他接过话筒时，苏挽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像极了三年前她发着烧坚持改方案，他堵在办公室门口说"苏挽，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绑回家"时的模样。
"她不是影响工作。"霍明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却像敲在青铜上的钟，清越震耳，"是在创造一个新世界。"他侧过身，让镜头对准苏挽微隆的小腹，"这个世界里，妈妈不必在事业和孩子间做选择；这个世界里，每个亲子互动的小细节，都值得被认真对待。"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那个写奶粉黑幕的记者第一个站起来，钢笔帽"当啷"掉在地上都没察觉；举灯牌的妈妈们抱着孩子抹眼泪，宝宝们跟着拍起肉乎乎的小手；连卡地亚的亚太区代表都在鼓掌，钻石袖扣在灯光下闪成一片碎星。
苏挽望着霍明砚被掌声映亮的侧脸，突然想起今早他蹲在玄关系鞋带时说的话："以前我总觉得，商业是理性的计算。
现在才知道，能让人掉眼泪的，才是最划算的生意。"
发布会结束时，小林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亮得刺眼："苏总监！
官微刚被订单挤崩了，客服说有妈妈首接带着孩子来门店要签预售！"霍明砚的私人手机同时震动，他扫了眼消息，抬头时眉峰微挑，替苏挽理了理被碰歪的珍珠发夹："先回家，宝宝该饿了。"
苏挽挽住他胳膊往外走，经过签到处时，瞥见蒂芙尼代表正低头看表，指尖在手机键盘上快速敲击。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根交缠的藤蔓，正往更结实的地方生长。
